“千真万确啊,皇上,您瞧瞧奴才这脸,还有这身上的脚印子。这些,可都不是奴才能作假出来的。这逍遥王妃羞辱奴才不要紧,可还连带着不把皇上您放在眼里,奴才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气啊!”
这元文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起了眼泪,还从那袖口缝隙小心翼翼地看向昭帝的表情。
这昭帝蹙起了眉头,想到是自己那道封妃的圣旨给了简茶底气。他心中虽然也被元文撩拨地生气,可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由不得他与简茶计较这些。
“皇上,逍遥王妃奉旨觐见。”
正在这时,殿门外的小太监高声禀报了一句。元文立马来了精神,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期待着一会儿看皇上如何整治这逍遥王妃。
“让她进来!元文,你出去候着吧,没朕的召见,任何人不准入这御书房来。”
“是。”
元文听昭帝音调不悦,更是信心十足。匆忙用浮尘扫了扫自己身上的土灰,摆出寻常那幅傲娇的奴才模样,朝殿外走去。
这一进一出,元文与简茶交错而过,各自鄙夷,闷冷一哼。
“臣妾参见皇上,这元文公公可是向皇上告状了?”
简茶直白开口,昭帝面露不耐烦来。
“你如今还不是贵妃呢,这般扎眼,朕很不喜欢。”
简茶一愣,看见昭帝目色阴冷,心中一颤,连忙赔上笑脸。
“皇上可错怪臣妾了,臣妾可不是那种没事找事的人。只是这元文公公对臣妾的态度太过分,臣妾才忍不住发怒的。一是没有控制好计量,皇上就别与臣妾计较了吧?这女人怀孕的时候,情绪难免不稳的……”
简茶说着,伸手抚向自己的肚子。这后宫子嗣淡薄,昭帝重视子嗣,这软硬也被简茶拿捏的死死的。
昭帝闷叹了一口气,直接岔开了话题。
“明日洛承君就回来了。”
“臣妾知道,回来就回来呗,一切按照计划行事便是了。”
“计划?你觉得你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瞒得过目达耳通的洛承君吗?”
“怎么?皇上想变卦不成?”
简茶眉眼瞬间紧张了起来,不安地看着昭帝。昭帝起身,绕过桌案,慢悠悠地朝着她走近。
“朕若是要变卦,就不会召你入宫,直接让人在逍遥王府除了你便是。随便给你一个追随逍遥王自戕的由头,便能安抚。”
昭帝这话听着吓人,简茶强抿出笑意来。
“皇上别说笑了,杀了我,您不想要瑶姬和林云庭了?不想将佐政王除之后快了?”
简茶说完,看着这昭帝面色不变,总觉得有所异样。昭帝盯着她看了片刻,慢悠悠地附身近她耳畔,幽幽开口。
“城外南郊附地,祝家废宅,井口地窖……”
随着昭帝的话缓缓出口,简茶脸上得意万分的笑容逐渐僵硬在脸上,眸子瞪大,满目的不可思议。
“皇……皇上您?”
“是不是做梦也没想到,朕会查到这个地方?你功夫做的是不小,进出城让朕的人替你打发乔书律这条尾巴。出城为了甩掉朕的人,你围着洛安城绕了多少圈?打发了多少人?朕怕你翻脸,也不敢跟的太近,也的确是没跟着你找到那地方,可你未免,把自己想的太高明了些。”
昭帝说完,转身回到桌案前,从桌上抽出一张纸来,递在简茶的面前。
“祝维鸿,真名朱贵灿,两年前大昭有名的私盐贩子。靠走私官盐富甲一方,差点儿就富可敌国了。此人,你熟悉吧?”
简茶听着昭帝的话,看着他手中递来的那张纸。那张纸是一则陈旧的通缉令,那通缉令上写着罪名和罪人的画像,那张脸,简茶如今,还偶尔能梦到几次。
见简茶不说话,昭帝继续开口说了下去。
“这个朱贵灿,时隔几个月就会更名改姓,连装扮都会大变。而且他虽然是个私盐贩子,可此人心地善良,所得钱财,大都济了贫,很少自己享乐而用。所以不少人都拥护他,不管朝廷开出多大的缉拿赏银,还是很少有人提供关于他的线索。可偏偏在两年前,这个朱贵灿在更名成祝维鸿的时候,被人举报,直接连锅端了,不日,便被处斩。朕当年还记得,万千百姓请愿,洛安城内哭声涌动,好不壮观……”
昭帝说着,瞥眼看向简茶。只见简茶神色骤变,目光闪动,已经无法淡定了。
“那废宅是朱贵灿藏以修养外宅为由,其实藏私盐用的。而那井口地窖是以备不时之需,万一有官兵来查,能藏身而用。若不是朱贵灿近身信任的人,绝不可能知道那处地方的。就连当年抓朱贵灿的官兵,都没发现那地窖。可你却知晓?”
昭帝明知故问,简茶忍耐不住,抿咬着嘴唇,抬眼对上了昭帝质问的眸子。
“没错!两年前,就是我举报的朱贵灿。我也并非是这次安昭大战,流落到大昭的。而是三年前,被卖到大昭来的。当年那通缉令上明明许诺,只要能够提供朱贵灿线索的,就可以得到一千两的赏银,还能得洛安城的落户。可我帮朝廷除掉了朱贵灿,却连一个铜板都没得到。还被那帮念着朱贵灿好的百姓四处打听追问,到底谁是出卖者!无奈,我只好借着当时安昭大战的名头,混在国难逃到大昭的安国人里头,进了佐政王府的别院……”
简茶说着,眉眼还透着记恨。昭帝看着她这副模样,微蹙起眉头,若有所思。
“朕真没想到啊,看你柔柔弱弱一女子,为了银钱和地位,心思竟然如此歹毒?你既然能知晓朱贵灿的行踪,想必这朱贵灿已经把你当成自己人,也万万想不到你会出卖他,可见,他足够对你好。”
“他是对我很好,可我想要的,他不肯给!”
简茶眉眼微挑,一副毫不后悔的模样。
“朱贵灿当年若是肯娶我,让我当上贵夫人。如今,他就能安然无恙地活着。不过也好,他若不愚笨致死,我如今也坐不上这更高的位置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