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叹罗汉双手紧握骨刀,哆哆嗦嗦地看着眼前根本无法移动分毫的万象罗汉,眼中尽是挣扎之色,却是迟迟不敢动手。
他非常清楚,一旦亲手杀了眼前这位东天最顶级的菩萨,自己就会成为东天的大敌,登上东来佛祖心中必死之人的名单,到了那时,即便是西天,也未必能护得他周全。
可是,若不动手,也许身后这魔王便会立刻取了他的性命,自己连担忧未来的资格都不再具备了。
一个是远虑,一个是近忧,却又该如何抉择?
啪,一只大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让他浑身一颤,险些便瘫倒在地。魔王的声音在耳旁再次响起:“怎么,下不了手吗?”
妙叹罗汉咽了咽口水,哆哆嗦嗦地道:“云大王,小的......小的......”本想开口求饶,却奈何连求饶的话都不敢说出口。
云翔轻笑一声,道:“妙叹,你可知道,这本就是我送你的一份重礼啊。”
妙叹罗汉一愣,奇道:“大王,此话怎讲?”
云翔道:“佛祖差你留在地府,本就是为了住持这大乘真经的编纂,眼下东天这万象菩萨要硬闯藏经院,若是被你拼死击杀在此,你且想想,这份功劳,会给你带来怎样的好处?”
妙叹罗汉听得这话,精神顿时一震,不错,说来说去,事情的起因可是万象菩萨西天禁地所致,如果死在自己手中,东天也许会对自己痛恨,可站在本去佛祖一方来看的话,这个功劳不可谓不小,这种死守任务的事迹,甚至有可能获得极大的奖赏。
所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世事本就是如此啊。
想到这里,他抬头再看万象菩萨,瞬间便觉得不是那么恐惧了,握着骨刀的双手也凭空多出了几分力气。
啪,肩膀上那只大手再次重重一拍,只听云翔道:“去吧,妙叹罗汉,你的似锦前程,就在眼前了。”
这句话就像是一句魔咒,让妙叹罗汉猛然一咬牙,骨刀上也射出了森森白光,朝着那万象菩萨便当头扎了过去。
“贼子,尔敢!本座......”万象罗汉发出了最后一声怒喝。
噗,骨刀狠狠地刺入了他的咽喉,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话语。
妙叹一旦下了决心,出手倒也着实狠毒,刺入咽喉的骨刀用力一划,那颗白须头颅便冲天飞起,心狠手辣的万象菩萨,已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一颗金光闪闪的佛门舍利电射而出,便要远遁,只可惜,云翔早有准备,一把便抄在了掌中,心念一转,里面所蕴含的些许残魂便已被完全抹除。如此一来,万象罗汉留在世间的最后一丝痕迹也完全消散了。
妙叹罗汉大口地喘着粗气,溅满了鲜血的脸上神色变换不定,却见云翔随手将那舍利子塞入了他的手中,抚掌笑道:“恭喜妙叹罗汉自此平步青云,前程似锦。”
妙叹罗汉此时也恢复了些许镇定,先是点了点头,又皱眉道:“云大王,万象菩萨毕竟是东天三大菩萨之一,修为比起小的高出了千百倍,如今死于小的手中,未免太过蹊跷了些,若是佛祖问起,却又该如何交代?关于你的事......”
云翔道:“我的事当然不能提,这万象菩萨之前假扮玄奘,早已被齐天大圣所伤,一身本事早就所剩无几,死于你手中,却也是命数使然罢了。而且,有这许多人为你作证,你又怕些什么?”
妙叹罗汉一愣,奇道:“作证?”
却见云翔随手一指,那树林中便多出了两道身影,赞叹道:“妙叹罗汉独斗万象菩萨,拼死将其诛杀,力保藏经院不失,我等实在是佩服。”
妙叹罗汉看清了二人的面貌,顿时大惊失色,道:“幽冥菩萨?谛听城主?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还不等二人答话,却又听得身后传来了鼓掌之声,他连忙循声看去,却见身后一棵大树上赫然坐着另外两道人影,正是城主府中那两位齐天大圣,一人笑道:“果然是一场好戏,小和尚有点意思,不错,不错,老孙看好你哦。”
这一下,妙叹哪里还不知道,其实一切都在云翔的算计之中,不论是幽冥菩萨、谛听,甚至是两位齐天大圣,其实都是出自于他的安排。
这个念头让他只觉得浑身发冷,再看云翔之时,更是生出了一种无力的感觉。也许,自己在他的眼中,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棋子吧,根本就没有任何摆脱的可能。
“行了,这里没你的事了,带上你的战利品,去灵山城请功吧。”云翔淡淡地道。
妙叹罗汉不敢废话,连忙俯身拾起了万象罗汉的头颅,与那骨刀、舍利子一并收好,又恭恭敬敬地朝着云翔行过一礼,方才转身离去了。
云翔又转头看向了树上的两个悟空,笑道:“二位大圣,这场戏也唱得差不多了,最后能否完美谢幕,还要看二位的本事了。”
两个悟空相视一笑,也不多废话,身形一闪,便也消失而去。
最后,却是谛听道:“云翔老弟,最近你小子玩的这些花活可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正巧我那里还藏了几坛好酒,都是文远从秦广王手里抠出来的上等货色,不如咱们去痛饮一番?”
云翔却长叹一声,摇了摇头,道:“二位的好意,云某心领了,只是眼下这时候,云某俗世缠身,实在是脱身不得,至于这好酒嘛,改日有暇,再来叨扰不迟。”
幽冥菩萨道:“既然先生有事,自然不必强留,这好酒嘛,文远便替先生先收着,只待先生改日来聚。至于先生之前的叮嘱,文远也定会办理妥当,先生只管放心便是。”
云翔点头称了声谢,便也不多停留,一步跨出,便已消失在了原地。
幽冥菩萨与谛听面面相觑,齐齐摇头苦笑,又看了看地上万象菩萨那无头的尸身,忙上前将其收拾停当,才回转枉死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