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不堆小叔叔了,咱们堆一个小舒儿好不好?”魏楚欣回头笑看着他,递给他小铲子,支使道,“去把那处的雪给婶娘运过来。”
柳泽舒就听话的颠颠跑去铲雪,洋洋洒洒的铲了一小锹回来,累得一边喘气,一边看着魏楚欣,糯糯的道:“为什么是婶娘呢,你长的和家里的姐姐一样好看,舒儿不想叫你婶娘的。”
“因为我是你小叔叔的娘子呀!”魏楚欣笑着,一时站起来帮他掖好领口。
“娘子又是什么?”
“嗯……娘子就是以后要和你生活一辈子的人。”
“那娘亲是舒儿的娘子么?”
“我的小祖宗啊,老奴可真是找着你了,你怎么跑到这来了!”贴照顾柳泽舒的婆子突然奔了进来。
一见了柳泽舒,就左看右看,浑打量个遍,见人是毫发无损的,才松了一口气说:“一个失神,你就跑没影了,害得老奴好找!快走吧,夫人正等着你回家呢,快跟老奴走!”
柳泽舒挣脱开那婆子,蹙起了浅浅的眉毛,“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堆雪人!”
那婆子看着满院子神态各异的雪人,一时心直口快的说:“天爷啊,这是摆阵呢不成!小祖宗,快跟老奴走吧,一会夫人等着急了,快走,快走!”说着,弯腰抱起了柳泽舒就要走。
“我不走,我不走嘛!”柳泽舒就在那婆子怀里挣扎。
急得那婆子直跺脚道:“求求你了,我的祖宗,再不走,回去老奴要挨板子了!”
魏楚欣见状,走过来同柳泽舒商量说,“先去见你祖母,婶娘就在这里等你,等一会你想来再过来,好不好?”
那婆子这才认出来是魏楚欣,一时只感谢的笑说:“原来是二少的院子,老奴有眼无珠,一时只顾着带小少爷去了,没来得问少的安,还求少不要怪罪。”
见柳泽舒被安抚住了,魏楚欣就摆摆手说:“快带小少爷去吧。”
那婆子连应了两声,给魏楚欣行了个礼,领着柳泽舒去了。
这里魏楚欣回到屋子里,暖了暖手,又喝了一碗茶,才拿起做了一半的活,绣起了花来。
老太太派来的姑娘绾儿,在一旁瞧着,只赞叹道:“二少绣的越来越好了,怕是再有个十天半月,二少就赶超过我了!”
魏楚欣低头,一边引线一边笑说:“你自小就学习女红,我这半路上出家的和尚,怕是再练个三年五载,也抵不上你。整在旁夸我,我自己都要被你夸得信了。”
绾儿笑说:“奴婢说的可都是实话,二少画艺这样好,若不会女红可就太是可惜了,奴婢做了这么些年活,也看过不少手艺好的人画花样子,都敌不过二少画得好呢!”
正说笑着,就听窗外熙熙攘攘,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老太太,雪天路滑,您慢着些!”
“你小叔叔在哪儿呢?”
“就在这院子里,太不信就跟着舒儿走,就在前面!”
“老太君您可慢着点,小孩子的话怎么能当真,委实太纵着他了。”
“我曾孙说什么是什么。”
“呵,怎么堆了这么多雪人出来!”
“摆阵呢不成!”
“这堆得可真好,一个一个的,跟真人似的!”
……
外头梳儿就忙跑了进来,告诉魏楚欣道:“姑娘快出来迎迎吧,老太太,大夫人,柳家大夫人等人都过来了!”
等魏楚欣迎出来时,就见着一众人等围在窗户下看着那“萧旋凯”。
柳泽舒攥着老太太的小拇指,扬起小脸,指着面前的雪人,向老太太邀功道:“舒儿没有骗太吧,这是不是我小叔叔?”
老太太和蔼的点头笑说:“还真是你小叔叔,舒儿真没骗太!”
一旁原氏看着这一院子的雪人,点头笑说:“这堆得还真好,一个个的跟真人似的,这里头住着的是谁,怎么这么心灵手巧呢!”
“是我们家楚儿,才给你们柳家帮完工,你就把我们楚儿忘到后脑勺了!”老太太眼见着一旁站着的魏楚欣,笑着同原氏道。
“瞧老祖宗说的,楚儿的好我都记着呢!”
这里魏楚欣才又给几人行了一遍礼。
原氏只笑看魏楚欣说:“还真是一位心灵手巧的妙人,我说凯儿怎么就单单喜欢你呢!看把这院子布置的,哄得我们小舒儿都不愿意回家了!”
老太太掐了掐柳泽舒嘟嘟的小脸,“那就留下,到我们家来,给你小叔叔当儿子!”
“外头冷,进屋去坐坐!头一回来晚居,也瞧瞧这妙人的屋子被她布置成什么样!”老太太笑着,引原氏进屋。
原氏便亲自打起了帘子,“老祖宗这不是折煞我么,老祖宗先请。”
魏楚欣跟在后面,在一侧给萧旋凯的母亲打帘子,“母亲请进。”
大夫人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眼看着魏楚欣,蹙眉低声道:“明儿把那些没用的东西都撤了,红红绿绿的成何体统。再则老太太多大的岁数了,被拐带到这里,雪天路滑,万一有了什么闪失如何是好。”
魏楚欣听着,颔首应是。
晚居三间屋子,魏楚欣也是精心布置过的,正堂和卧房之间,用水晶珠帘隔着,珠帘外面,又另有遮挡着的屏风。
那屏风上的四幅图画,是魏楚欣自己画的,以一年四季为背景,正中画的都是萧旋凯穿着不同袍子的背影。
等书房和正堂之间,便是没有遮挡,从堂屋往里看去,能看见里面挂着的各式画轴,都是她闲来无事时作的。
正中堂屋素雅干净,并无过多装饰,唯一有些特色的,也便是正中大案上放置的那一白瓷汝窑胆瓶,里头斜斜的插着几朵稀疏的干红梅花。
引请几人上座,魏楚欣在一旁服侍着用茶,老太太便环视着这屋子,点头叹道:“这孩子看着安静恬淡,屋里收拾的也随她的格,素素雅雅的,再是有什么烦心事,一看着这样的布景,也便散了。”
原氏点头笑道:“凯儿和楚儿两个,也是互补了,一个动一个静,一个浓一个淡,这调和在一块,就是一砚好墨,经人一画,就是一幅好画。”
听的老太太点头笑了,接过魏楚欣抵过来的茶,喝了一口,没说下话。
一时萧旋凯的母亲随手拿过旁针线笸箩里面做了一半的活,拿在眼前那么一瞧,是照以往进步了不少。抬眼,见魏楚欣已经微微躬给她递过了茶来,不免放下了那绣了一半的荷包,脸上也稍微显示出了些和颜悦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