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胡人军官从萧旋翎的账里逃了出来,吓得早是醒了酒,怕是找后账找上他们,聚头一合计,先到赫连林蒙那里告状去了。
“什么?赫连荆义有投汉之心!”赫连林蒙听后大是震惊。
三人便道:“才末将们听其部下说,今日六王子和汉军首领萧旋凯根本不是单挑,是私下里合计好了的!”
“听人回来说,那萧旋凯把剑都架在六王子的脖子上了,那就是掉脑袋的事,五王子您想想啊,要是六王子真清白,他能活着回来么?”
“五王子您想啊,他要没有通敌之心,昨天怎么就非要救下那个汉人呢。”
赫连林蒙是越听越信,放下了酒樽,又听人说:“属下才刚儿听六王子部下私下里说,说是只要砍了五王子您的脑袋献给那萧旋凯,齐国就答应拥立六王子为王,共同打咱们呢!”
这一句话彻底动了赫连林蒙的命门,听的赫连林蒙登时勃然大怒,脸上发狠,瞪眼握拳道:“还想砍老子的脑袋,老子先要了他的命!”
……
这里赫连荆义紧紧的将萧旋翎互在了怀里,压下滔天怒火,柔声安抚她道:“没事了,没事了,有我护着你,谁也别想动你分毫!”
话音还未曾落,但见着部下几名先锋疾跑了过来。
“六王子,不好了,五王子和十二王子的部下冲到咱们营寨来了,不分青红皂白的上来就抡刀砍人,讲理都讲不通,突然袭击,兄弟们被砍死砍伤的无数,控制不住局面,已经动起手来了!”
赫连荆义听着,本来就窝在心头的怒火,便一下子窜了上来,“我没找他算账,他先来尿了!”
话音才落,就见着帐外灯火通明,赫连林蒙亲自带人围了过来,破声大喊道:“赫连荆义通敌了,谁能砍下他人头,加军功赏美娇娘!”
也不知是谁带他喊了起来,“帐内那汉人娘们刚才差点让老子上了,那嫩的,都能挤出水来!”
众胡兵听着,面面相觑了一番,一时炸了窝似的,脑袋削了个尖发了疯一般的,不要命的要往里冲。
狞笑怪叫声此起彼伏,赫连荆义,萧旋翎,几名先锋,九死一生的冲了出来。
“赫连荆义带着部下通敌了,都给我杀啊!”
赫连荆义手底下那两万余名部下在三军中实属骁勇,被余下八万胡兵偷袭,死伤者不过千人。
打了整整一夜的仗,赫连林蒙带兵一路追到了惠州城门之下,直到抵达了惠州城上弓箭手的射程之内才不得不折兵回去。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时,眼看着累得筋疲力尽,饿的前胸贴后背,没有伤药救治着的部下,赫连荆义才是上火了。
这两年萧旋翎有意无意便给它洗脑,劝其归顺汉廷,他都没曾真正放在心上。
此时,心中动摇,几个先锋看了看那高高的惠州城城墙,以及上面挂着的烈烈“萧”字帅旗,想法不约而同,同时拍掌决定道:“在军中也是他娘的受窝囊气,既诬赖咱们通敌,咱们还就真他娘投靠汉庭了呢!”
*
军医正在帐中给萧旋凯换药,有哨兵掀帘疾驰来报:“主帅,不好了,胡人深夜带人攻城来了!”
等诸位将领上了城楼时,但见着下面胡兵黑压压的一片,军容不整,受伤者无数,举着白旗,仰头向上面喊道:“我们投降了,我们投降了!”
连喊了一会,但见着萧旋凯摆手,示意城楼上的弓箭手放下了弓箭,赫连荆义才动了动马鞭子,坐在马上,喊话萧旋凯道:“萧元帅,两次单挑,我赫连荆义敬佩你是条汉子,今日被本部所不容,诚来相投,望萧元帅接纳我们进城!”
其余人等用胡语跟着山呼:“我们诚来相投,望萧元帅接纳我们!——”
萧旋凯眼眸微动,并没有表态。
身旁以林峰为首的一众将军激烈的讨论了起来。
“绝不能放他们进来,当心有诈!”
“依我看,这必是胡子联合起来设下的圈套!”
“放他们进城无异于引狼入室,到时候我惠州失守,如何跟军民解释!”
“胡子言而无信,嗜杀成性,屠杀我齐国军民无数,不共戴天之仇,与他们誓不两立!”
以林峰为首的一众将军最后达成一致,“绝不能放胡子进城!”
一旁站着的懿宸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萧旋凯,开口说道:“胡人骁勇善战,体力超常,在战场上以一人敌我军七人毫不夸张,城下胡兵不少于两万人,与我军为友当如何?为敌又当如何?如能断定其投降有诈,那势必不能放其进城,如能确定其相投的诚意,未尝不可利用这样一支强劲的军队。”
……
城下胡兵眼见着上面迟迟不肯表态,便七嘴八舌轰乱了起来。
赫连荆义心里也不耐烦了,仰头看着萧旋凯,追问道:“我们诚意来投,萧元帅不肯接纳么?”
和其并肩的萧旋翎也忍不住道:“哥……萧元帅,他们当真是诚意来投的,我可以以性命作保!”
城上众位将军皆惠州各地军勇,并不认识萧旋翎。
事到如今,林峰老将军也顾不得萧旋凯怎样想了,仗义执言道:“萧旋翎虽是元帅的妹子,只是当年在北元关作战时,她便被元军给撸走了,这一晃已经两年了。两年时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萧旋翎一个女子,并不能排除因夫叛国的可能。”
众将军听后方都恍然大悟,窃窃私语起来,“元帅可千万不能因兄妹之情而扰乱试听啊,保不齐这就是胡人设计出来的诡计……”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全部进到了萧旋凯和懿宸耳朵里。
“林将军此话当真让人心寒!”懿宸按了按剑柄以此来缓解心中的不平,“萧家满门忠烈,就不说老太爷和老爷马革裹尸于疆场,大小姐堂堂中朝儿女,心胸得是狭隘到何等地步,才能通敌叛国啊!”
林峰吞咽了下,清了清嗓子道:“我也只是就事论事,并没有针对谁!”
萧旋凯摆手叫停了争执的两人:“林将军之言并不犯话,我们在前线作战,耗用民脂民膏千千万万,如今决战在即,乃齐国之生死关头,不能不擦亮眼睛,也不能因为任何人任何事任何私情而扰乱试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