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祠堂外,阳光明媚。在对面阳光照不到的角落,一间灰暗低矮的房间静静矗立。门窗已经被破坏的稀巴烂,无数蛛网悬挂。
破烂木门右侧,有一扇窗户背对着楚家祠堂,那是楚氏家族的刑罚堂。
楚子河默默地走过去,一言不发,脸上满是痛苦狰狞。
踏着落叶的吱呀声响,再次站在小屋门前的楚子河望着里面的黑暗墙壁,不由怔怔出神。
墙上那一勾勾深邃的笔划,充斥着无数的怨恨和绝望。整整七百二十一天道纵横交错的竖杠,整整两年的光阴,全部葬送在了这“黑暗的地狱”。
楚子河眼神冰冷,脑袋忽地疼痛了起来。似乎有一颗种子在黑暗的角落里静静地抖动,期待着更多的养分,等待着生根发芽。
冰冷的眸光仰望着里间,黑暗的刑罚堂里间似乎有一个魔鬼在诱惑着他,蛊惑着他:你来啊,来啊,快进来啊……
楚子河神情扭曲,头皮发疼,脚下自由自出地往里踏出一步。
忽地,右侧道路上一道稀疏的脚步响起,伴随着令人生厌的嘲笑声,瞬间将楚子河迈向里面的步伐拉了回来。
刹那间悬崖勒马,楚子河弯着腰,大口地喘着粗气,头疼欲裂。
“呦,这不是楚老大的大学生儿子吗,难得回来一次清扫祠堂啊?我说楚大学生,刚回来就来参观儿时的住所,哈哈,是不是很怀念啊。我听说当时要不是你爹说把你拉去刑罚堂受罚两年,你就会被咱们族人当成灾星浸到河里自生自灭。啧啧,你真应该感谢新中国,要不然你就不会有机会站在这里怀念了,啧啧……”
道路上,一个高大壮实满脸横肉的青年看着瘦削的楚子河,哈哈大笑,震得祠堂院内的枯枝都落了下来。
刺耳的嘲笑声和奚落语句直接往楚子河脑袋里钻。楚子河一听就知道,准是村长的儿子楚能无疑。
这个自小和自己不对路,成天欺负自己以显示能力强悍的人。现在做了点小生意,尾巴更是翘上了天,每次回家都将金钱和富有写在脸上的败家子。
楚子河面目发冷,眸光直接射向那神情奚笑的楚能,寒光大作。
“那啥,楚大学生,就你上那个破考古学校有什么出息。毕业了还没有我一个运输车辆的司机赚得多。只要你像小时候一样,再从我的裤腿中钻一次,我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带你出去赚大钱。怎么样,哥哥对你还不错吧?哈哈……”
只是他话还没有说完,他那肥大的脑袋一望见楚子河的冰冷眼眸,心里顿时咯噔一声,直接哑口无言。
眸光太寒冷了,如同寒冰利箭似的,直接戳进了他的心窝。
“怎么,你还想和我横,也不看看你的家境,你有钱吗你有钞票吗?家里穷的叮当响,除了一个半死不活的老太婆和一个下地劳动的苦力,活该!当初你要是直接投河该多好,还省的烦心了,哈哈……”
楚能竟然变本加厉起来,嚣张跋扈、尖酸刻薄的话语直接蹦了出来,直往楚子河伤口上撒盐。
“闭嘴!”楚子河气喘吁吁,脑海如同涨裂了一般,外界去如同苍蝇似的嗡嗡乱叫,烦躁的很。
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了!
“哈哈,这就恼羞成怒了。当初小时候你可乖得很啊,我揍你都不敢不还手。要我说你们全家就该挪走,我们楚家村可不欢迎你们,一家全是煞星灾星。怎么,看你这架势想打我?哈哈,来啊,来啊,就你现在这狗模样还能奈何我,真是笑死人了……”楚能仰天大笑,目光满是鄙夷厌恶之色。
“闭嘴!”
楚子河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发芽了,一瞬间刚刚强化后的身体如同一发炮弹直接往楚能身上蹦去,迅速绝伦。
楚能正笑着,忽然一阵呼啸声起,眼前一个斗大的拳头出现。
瞬间身体如同被一道巨石重物砸中,疼痛无比。骨头嘎吱作响,似乎已经断了。笑声戛然而止,嘴里吐出大口血块,身体如同倒栽葫芦滚倒在地。
“啊,你……”
咒骂话语还没有说出,脑袋就被一只平地鞋踩回地面,满脸都是石子磨砺的血渍,身体颤抖疼痛不已。
“骂的很爽是不是,看我好欺负是不是?楚能,你就不怕惹火了我,一刀捅死你!”阴涔涔的话语在上方回响。
楚能简直不敢置信,楚子河他,他怎么敢还手,他怎么敢?
这还是那个懦弱瘦削的青年吗?这还是那个性格平淡、任由自己揉捏的不敢还手的楚子河吗?
嘴中血沫子吞吐,楚能心里一片憋屈,只是他却不敢动弹。他感觉现在的楚子河身上的气息太危险。
他毫不怀疑,他要是死鸭子嘴硬敢反抗,楚子河绝对会杀了他!
“不敢了,子河,我不敢了。你就饶了我吧,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玩笑,你被往心里去,就把我当成一个屁,放了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哈哈,你也有今天,欺负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说过,我要拿你怎么办呢,是杀了你,杀了你,还是杀了你呢?”楚子河一把拽过楚能的衣服,让他的脸对着自己,阴狠的话语从喉间迸出,嘶吼声巨,如同一只疯狂的野兽。
楚能看着眼前放着绿光的楚子河,终于吓破了胆,根本不像是人的表情,狰狞无比,似乎是一头饥饿的野狼,凶光直冒。
“子河,杀人是要犯法的,而且楚豪叔叔也会坐牢的。你要想想你还有家人,你还有大好前程……”楚能吓得都尿裤子了,一股腥臊之气一冲,顿时使楚子河眉头一皱,手松了松。
“哗啦”楚能瘫软在地,看着如同魔鬼般站立的楚子河,心头发怵。
“我刚才是怎么了?”楚子河头疼无比,眼珠慢慢回复清明之色。似乎从一个黑暗的牢笼中走了出来。看着面前瑟瑟发抖的楚能,终于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她说的都是对的:黑暗种子真的会萌发!若是控制不住黑暗罪恶,就会成为一头噬人“恶魔”。
现在怎么办?
楚子河一个头,两个大。
“楚能,今天的事到底为之,你走吧。记住,你要是再敢说我家人,打扰他们,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你可千万不要怀疑我的能力!”
楚能直接骇破了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挣扎着残破的身体,拽着楚子河的裤脚,鼻涕直流。
“子河,我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敢了。以后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我会好好照顾他们,谁也不敢动他们一根毫毛。”
楚子河头又疼了起来,果然是不打不老实,看来拳头大果然好使。
“滚吧!”
楚能一爬一滚地走出了楚家祠堂,看也不敢看楚子河一眼。他是真被吓怕了,若没有意外,他这一生再也不会动一丝一毫的坏念头,因为谁都不知道,楚子河留给人的梦魇是如何的诡异,多少次把楚能从梦中惊醒,动不了一丝念头。
撼人心魂!
楚子河再也不敢多看那刑罚堂一眼。多看一眼,罪恶就满一分,现在他需要做的就是像十六岁那年的紫发少女说的一样,控制自己,控制自己的心。
否则,终将万劫不复!
踏出楚家祠堂,他回答了自己家中,望着卧榻之上端坐着缝补破旧衣衫的母亲,眼中泪瞬间就流了出来。
“子河,你怎么了?”头发有些银丝的楚母下半身瘫痪,早已经不能行走。她望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心内一阵欣慰。
“没事,妈,我要走了。还记得教我的王老吗?他让我去外地考古实习,说毕业了以后能找个好工作……”楚子河泪流不止,手指搭上楚母身体的瞬间,仅存的九道灵气溢出体表,慢慢游走,只是却不能改善她的身体。
楚子河失望不已,不过心内却有些惊喜。因为他询问过玉碑,似乎灵气到了后期一定阶段时就可能改善身体,即使很困难,但是这是一线希望。
“妈,你等着我,我快毕业了,赚了大钱,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病,将你们接去京都,让人家瞧得起咱们!”楚子河眼神异常坚定。
“没事,妈已经这样了。儿啊,在外好好保护自己,多听王老的话,他是咱们的大恩人啊。还有,对谁都不能有怨恨之心,命就是命啊。在外面多帮助别人,那样别人也会对咱好的,一定要做个好人。要不然心会堕落的,一定要记住啊。你下午就走吧,家里又你爸照应着,没事,不要担心,咱有电话,现在方便了,有事就可以联系,多往家来电话,不用等你爸了,他下午才回来。”楚母摩挲着自家孩子的双手,眼中慕孺之情频现。
“知道了,妈,你二老要好好的,我去地里和我爸说一声就走……”楚子河泪流不止。
楚子河根本不知道,他这一次出去如同推开了一张波澜壮阔的人生画卷,过程中他会碰到许多古怪的东西,沉淀一些恐怖稀奇的经历,慢慢渗入他的人生旅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