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安六年,正月十五,元宵节。
陈凡正在翠竹林酒楼的厨房里亲手为几个小家伙搓着元宵,忽然有妖将来报,圣光领主萨林求见。
陈凡愣了片刻才想起这位圣光领主,便宣萨林来此见他。
萨林跟着妖将来到后厨,见到腰缠围裙手上沾满面粉的陈凡,也是愣神了半晌。
“随便坐,锅里已经煮了水,等会儿就能下锅。”陈凡热情笑道:“你应该没吃过这汤圆吧?”
萨林看了看案台上一颗颗滚圆粉白的丸子,摇头失笑道:“若不是亲眼所见,我还以为自己来错地方了。”
陈凡哈哈笑了起来:“你是不是认为我们妖族天天没事干,就只知道想着如何杀人放火干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萨林干笑一声,感叹道:“以前我确实是怎么认为的,但自从在这儿住了怎么多天后才发现妖族与我们人族并无多少差别。”
这时锅中的水开了,陈凡端着簸箕将一颗颗汤圆下入沸腾的锅中。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我要走了。”萨林从袋中掏出一本厚厚的书籍,说道:“这是我亲手制作的圣契,里面包含了我对圣光之力的理解与诠释。”
陈凡搁下簸箕,擦了擦手接过厚重的圣契翻开瞧了瞧,没看懂,但却能感受到书中蕴含着一股中正磅礴的圣光力量。
“你把这本圣契给我,不会违背什么奇怪的誓约吗?比如不可轻易外传圣光力量。”
“你怎么会有这种古怪的想法?我们圣光军团的理念便是将圣光传播到宇宙每个角落,让光明战胜一切邪恶。”萨林哑然失笑,坦荡道:“如果能让你们妖族也成功信仰圣光,对我来说才是最伟大的成就。”
陈凡失笑道:“好吧,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今天恰好是我们一个节日,吃碗汤圆再走吧。”
“好。”萨林叹气道:“其实我也舍不得怎么快就走,但是因为我们圣光军团正在阻止魔界入侵”
陈凡摆摆手道:“你们和魔族之间的战争,我们妖族是不会参与的。”
萨林立时明智的止住了话头。
这时锅中的汤圆都一个个浮起来了,陈凡舀了一颗尝了尝味道,点头道:“嗯,熟了。”
然后亲自为萨林舀了一碗,又在碗里添了一勺桂花糖递给他道:“尝尝,小心烫。”
“谢谢。”萨林先道谢,然后吹着热气先喝了一口汤水,立时眼前一亮道:“好香甜。唔唔,这丸子,唔,呼呼呼,哈,好烫!”
陈凡正在将锅中的汤圆舀到一个大碗里,见状大笑道:“不是提醒过你小心烫嘛,这汤圆可不是整颗吞的。”
萨林被烫的满脸尴尬,但残留在齿颊间的香甜让他忍不住再次呲溜了一口滚烫的汤水。
“熊叔汤圆还没做好吗?”小呦呦蹦蹦跳跳的窜了进来。
“好了,正在盛呢。”陈凡将一大碗汤圆盖上盖,说道:“端去吧,小心烫。”
“我才不怕烫。”小呦呦鼓起小嘴一吹,卷起一股妖风便托着大碗飘然而去。
萨林望着小呦呦蹦蹦跳跳的背影,笑道:“她让我想起了我的小女儿。”
陈凡给自己也盛了一碗汤圆,边吃边接话道:“那你肯定没少为她操心。”
“是啊。”萨林目光出神,陷入回忆道:“她小时候很乖巧,长大了却不爱听话了,或许是她母亲走的太早了。”
陈凡笑道:“女大十八变嘛,或许等她找到男朋友就会变回来了。”
萨林却沉默了片刻,缓缓道:“她已经回归圣光的怀抱了。”
“对不起。”陈凡觉得嘴里的汤圆有些不够甜了
“没事,是我的错。”萨林摇摇头苦笑道:“如果当初我没有固执己见的话算了,现在说这些都没什么意义了。”
陈凡与萨林一人一妖各端着一碗汤圆,静静地并排坐在院子里。
一缕微风飘过,卷起几朵梅花飞落进碗中。
陈凡舀起送入嘴中。
萨林也一口一口吃着。
不知不觉一人一妖碗中都见了底。
“谢谢。”萨林搁下碗勺道。
陈凡点点头:“嗯,保重,以后若有机会可以回来玩。”
“一定。”萨林展颜一笑,摸出一枚刻有螺纹的石头轻轻一搓,立时一道光辉亮起带着他消失无踪。
“无敌炉石啊!”陈凡感慨一声,搁下空碗,重新掏出萨林亲手编写的圣契翻看起来。
就见书页上字字珠玑,似含微言大义,只可惜太正能量了!
陈凡挠挠头,有种在阅读思想品德精选的错觉。
这本圣契估计只有两种人能沉下心看得进去,一种是信仰圣光的信徒,一种是品德高尚之人。
很可惜陈凡两种都不是,因为他就是一俗妖,所以圣光也忽悠不了他。
“熊叔,熊叔!”小呦呦忽然又裹挟着一股妖风一下窜到陈凡跟前。
“有话慢慢说,什么事?”陈凡合上圣契问道。
小呦呦急问道:“熊叔你会扎花灯吗?”
“哈?”陈凡一时哭笑不得道:“不就是扎花灯吗?至于怎么火急火燎的吗?”
“当然急啊!”小呦呦说道:“今天就是元宵节啊,晚上在城南的碧水湖上有场花灯大会,我要扎一个全城最大的花灯!”
陈凡汗颜道:“元宵花灯会又不是比谁家的花灯最大。”
“我不管,我就要扎一个最大的。”小呦呦撒娇道。
“行行行,熊叔给你扎。”陈凡挠挠头无奈道。
“耶,熊叔最好了!”小呦呦欢欣鼓舞道。
陈凡忽然问道:“对了,你师父布置的课业完成了吗?”
“啊!熊叔我内急!”小丫头哧溜一声就没了影踪。
“这丫头!”
入夜,城南碧水湖旁的树枝上挂满了花灯,吸引来了人山人海,湖面上灯船如梭画舫如织,倒映在湖面上宛若星河倒悬。
帝国虽然重理抑文,但是国泰民安自然歌舞升平。
毕竟安于享乐是每个生物的天性,若非生活所迫,谁又会甘于劳碌一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