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福楼。
奕雀策先一步下楼后,便驻足出神的在楼下看着街道上川流不息的人流,路边纸扎的花灯各式各样。
而一切的喧嚣嘈杂却如同与他隔离在外。
他今来晚,正是去了钦天监,未来的数,瑞霖将会有大事发生,而这件事就是奕雀煌告诉他的退婚锲机。
明月走至门口,就见奕雀策的背影萧条的立在那里,她略一犹豫,轻声招呼:“二下。”
奕雀策回过神,看着眼前一素衣的女子,神智有一瞬间恍惚,他仿佛看见曾经的她也是如此立在花灯边,温暖的光照在她的上,温柔的回眸。
没有什么一见钟,救下她是因为曾经遇见过她,遇见过她那撞进了他心里的笑容。
那是两年前的七夕,奕雀策与白无双叶字秋等人包了个画舫,由几个画舫女子陪着看人放灯。
他贪喝了几杯觉得有些头昏,便自己去岸上溜达透气。
也正是那时,他漫无目的的走着,不小心绊了一跤差点摔倒时,突然听见一道温柔是声音:“夫君。”
他抬头去看,便看见了她,虽不是如今一样的花灯,但那光线如此相像,那时她笑的甜美温婉,眼眸中的神采让人迷醉。
当后来酒醒,奕雀策只觉得恍如一梦,便也就忘了。
直到在冰原狼爪下救下她时,她那回眸的一眼才又将他彻底唤醒。
“明月。”奕雀策剑眉微微蹙起,带着些迷惑的唤了一声。
西贝明月一怔,他的眼神中所带的痴迷,她自是看的明白。
“二下,我……”明月想提醒他。
“明月,我见过你。”奕雀策静静的说:“我知道对你来说我说这些都是太强人所难。但再不说怕是没有机会了……”
明月闻言,慢慢低下头不再说话。
“陪我走走好吗?”奕雀策伸手向她。
明月并没有握住他的手,而是默默的先走出了瑞福楼,向着皇朝驻扎所的方向缓缓走去。
奕雀策忙走几步跟上她。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人流,走过闹的街道,直到周围静了下来。
脚步声变得越来越清晰起来。
“你……何时见过我?”明月在前静静的走着问。
“两年前,七夕时。”奕雀策跟在她后一步的距离,回答。
明月顿住脚,回略带惊讶:“当时那个醉汉?”
“嗯?”奕雀策一愣,醉……汉?
顿时他只觉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原来当年她也注意到了自己,只是……这个印象好像不太好。
“我……我当时是喝了几杯……”奕雀策挠了挠后脑勺,尴尬的小声说。
“原来是二下,那下不知何故走的匆忙,将自己的玉佩掉在了地上都不知。后来我与夫君找了许久都没找到失主。”明月面露惋惜:“对不起,玉佩……我落在云家了……”
“没……没事……”奕雀策心里骂自己,废物,话题怎么就跑偏了,主题不是自己见过她吗……
明月回继续向驻扎所的方向前行,心里难过的厉害,她与夫君便是在那个七夕真正上彼此的,如今……夫君已经走了,连他与她的孩子也去了……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星辰是为她西贝明月而闪烁……
奕雀策跟在她后,察觉到她低落的绪,心里又悔又迷茫,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让一个女子来接受自己,之前的莽撞,让他着实怕了再说错话……
直到皇朝驻扎所的府门前,奕雀策才鼓足勇气上前:“明月,我……若是我说错什么,请你不要生气。”
西贝明月停下脚步,却并未回头。
奕雀策心里微冷,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我……我从没有喜欢过别人,也从没有体会过被别人喜欢,过去二十多年,活的浑浑噩噩。但我在南山救下你后这么多天,终于发觉我也会喜欢一个人,我想保护你,照顾你,哪怕……哪怕你并不喜欢我。只要能每天看见你,我便心满意足了……”
沉默……
奕雀策心由激动紧张慢慢冷却下来。
“二下。”明月开口。
奕雀策心砰砰直跳,等着被审判。
“天色不早了,请回吧。”西贝明月头也不回的走上台阶,进了皇朝驻扎所。
大门打开又关闭,奕雀策心头微弱的火苗被浇灭。
而门内,明月面色平淡的向住所走,但发红的眼眶和掉落的眼泪却出卖了她。
与无关,奕雀策的真诚终究还是让她看见了夜幕中的一颗星在穿透霾努力的闪耀。
谢谢,你的美好。
但,我不配。
自那后,福泽王府却传来噩耗,二下病了,很严重。
连市井间都在传,上元节那有星辰自西北滑落,预示着瑞霖将有劫难。
而二下这一病,恰好印证了劫数之说。
然而,奕雀策确实病了,而且也确实很严重。
零卓随奕雀煌去探望时,奕雀策往那能打能杀,能吃能喝的模样不复存在,整个人躺在那里十分虚弱的看着他们连句话也说不出来,连嘴唇都是苍白的。
“二下这是怎么了?太医如何说?”零卓随奕雀煌走至外间才轻声问。
“太医查不出来。”奕雀煌垂着眼帘,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
这些天他一直陪在这,并且还要帮父皇处理一些朝政,精神有些不济。
零卓看出他的疲累,忙给他到了一盏茶:“奕郎,你也不要太过忧心cāo)劳,若是你再倒下,瑞霖只怕要乱了。”
奕雀煌接过茶盏,轻啜了一口,舒了口气:“我还好,阿卓不必担心。”
零卓回望一眼内室的方向,叹息:“太医也查不出来,这病难道真如民间传闻一般是星辰陨落的预兆带来的吗?”
奕雀煌伸手拉着她的手:“阿卓,我不记得曾经的事,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你是指术法?”零卓自荷包中取出乾坤铃,递向奕雀煌:“这是你给我的,让我随携带,之前的寒冰九凰就被你留在铃中,但其他的却是不知道还有什么作用,之前明月求我救孩子时,我也想过要不要用它,但……我实在不知道如何使用……”
奕雀煌看出她的自责,拍了拍她的手背,接过乾坤铃:“那孩子早已经死了,神仙也救不回来,不怪你。”
他端详着眼前的乾坤铃,没有任何印象,闭眸,放在掌心感受着它朴实的质感和重量,终是淡淡一笑:“它不听我的。”
零卓将乾坤铃取回,放回荷包中:“你曾经下过制,让它跟着我的。”
奕雀煌点了点头:“阿卓对凤皇来说是最重要的。”
他说的是凤皇,那么对于如今的奕雀煌来说,阿卓只是最重要的人其中之一。
“那二哥……”零卓问。
“钦天监已经在查破解之法了。”奕雀煌想起父皇和母后之前趁着夜幕,悄悄来福泽王府来看二哥时,母后的哭泣,父皇的痛惜。让他心里也是十分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