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统御香元官方除了警察部队以外,所有武装力量的中央政府直属部门,竟然向一个大周诸侯国的新晋中大夫求援,实在出乎张角的意料。
他楞了一下,错愕的说道:“我知道黑大陆最近发生了很荒唐的意外,让香元本来就艰难的处境雪上加霜。
但再怎么困难,也不至于落魄到像我这种‘小虫子’求援吧?”
“你不是楚候的妹夫,”梁小舟语气依然平淡解释道:“跟他关系密切吗。
国防部的意思是先请你从春水领象征性的派出一支军队,有个几百人就行,来香元晃一晃,就算是打通了江楚向香元派遣援军的先河。
然后再请你做中间人,付出一定代价,求得江楚朝廷的军事援助。
近期神农架方面不也出现了几十起大型灵异事件,引得楚候派出大军镇压吗,正好顺道绕来香元帮帮忙…”
“你发癫了吗,小舟姐,”张角长大嘴巴满脸不可思议打断了梁小舟的话,“怎么个顺道绕来香元帮帮忙!
你当国战是过家家吗。
平时像防贼一样防着闻道教借助江楚朝廷将势力渗透进南洋,现在出事了又临时抱佛脚的想要求人派遣大军鼎力相助,就不是异想天开吗。
别说我只是楚候的便宜妹夫了,跟他只说过几句话,根本就算不得关系密切了,就算真跟他关系密切,是他的亲爸爸也办不成这种事啊。”
“那求一下你们长桥张家那位身居合计道首座大祭酒、江楚大司马的家主呢?”梁小舟沉默了一会终于绷不住的叹了口气道。
“小舟姐你那么聪明,难道连‘国之大事在祭与戎,是以刀兵不可轻起’,这个道理都不懂吗?”张角又好气又好笑的反问道。
“我当然懂了,但现在这种情况就算再不可能,不也得死马当成活马医的问问你吗。”梁小舟苦笑了几声答道。
“黑大陆的情况现在这么糟糕了吗?”张角闻言惊觉的问道。
“根据最新的研究发现,金水兽并非单一个体的生命,”梁小舟苦涩的道:“而是一种可以自由分裂、组合的古怪生物,并且具有不逊色于人类的智慧。
呈现单一个体状态时,它们只能拟态玩具车,收音机、手机、笔电之类的小玩意,可一旦复数融合在一起,却能化身战车、机甲甚至母舰。
而它们之前之所以愿意屈从为人类的宠物,现在看来和可能是为了求得精密拟态热武器的方法。
不需要图纸,只要偷偷变化成液态,浸透进实物结构的缝隙里,掌握架构,那些金水兽就可以自由变身,并且永久记忆。
所以现在看来南洋在黑大陆的开拓军很可能是释放出了一只,不可控制的恶魔!”
张角听得后背发凉,张张嘴巴道:“可是战争机器前进需要燃料,战斗需要弹药啊。
那些金水兽能拟态成金属,啊,它们是硅基生命,其实不一定必须呈现金属状态对吗?”
“从目前所知的情况看,是的。”梁小舟郁闷的答道。
“那南洋的黑大陆开拓军已经死绝了吗?”张角听到这话忍不住咬牙切齿的又问了一句。
“还没有,但情况非常不乐观,”梁小舟艰难的回答说:“并且从金水兽的种种战略意图看,它们在消灭开拓军后很可能会远渡重洋,反攻南洋本土。”
“现在能看出金水兽的战略意图了,”张角气的脱口而出道:“早干什么去了!”
“不仅是这样,”梁小舟又说道:“灵异浩劫区域昨天也有了异动,边缘地区疑似出现了邪神眷族的踪影。”
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的袭来,张角反倒没了声音,良久过后才淡淡的道:“既然形势已经恶化到了这个地步,咱们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反正金水兽要进攻南洋本土,首先得通过龙廷管辖的海域,实在不行就用核武武器饱和轰炸,逼得海族出头。
或者干脆放弃香北,让金水兽跟邪神眷族来个正面冲撞。”
讲着讲着他自己似乎也觉得太不像话,咬了咬后槽牙道:“反正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最多也就是跟它们做一场。
拼不过再回江楚就是了。”
“你倒是看得开,”梁小舟提振了一下精神,恢复了慢条斯理的沉着语气,在电话里对张角说道:“不过现在的确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静待其变了。“
说完之后两人似乎都没了什么谈兴,很快便结束了通话。
张角收起手机,盘坐在地上想了想,猛然起身,大步流星的离开天台,走出公寓,汇入了街上的茫茫人流中。
转眼太阳西沉,明月高升,时间由白昼流转到了深夜。
香元国中部地区中等规模农业城市丰穗市远郊,一座建成时间连1年都没超过,外墙还显得新簇簇的种植大厦中灯火通明。
1到37层的所有窗户都晃动着忙碌的人影,显然正连夜加班加点的进行着生产。
距离种植大厦数百米外空空荡荡的小镇上,身处黑暗中的张角远望着那一格格透窗而出的灯光,站了很久。
突然右手虚握的鼓动气血之力,凝现出一枚气丹,正想要爆破种植大厦随便那扇窗户,试试成色。
突然就听一个怪里怪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父啊,求您原谅这只鲁莽羔羊的鲁莽行为吧。
毕竟他还年轻,没有经过太多残酷异端战斗的洗礼,能有一颗向往圣洁的心,就已经很难得了。”
以张角六识皆备,直觉通灵的能耐竟然没察觉被人近身,心中不由一紧,故作镇静的转身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赫然发现距离自己不到10米外的街道上,一个年纪看起来已经七老八十,脸上的皱纹能把苍蝇夹死。
头上留着中间秃顶,两边合围的地中海式发型,下巴留着脏兮兮的山羊胡子。
身穿已经看不出颜色,胸口正中画着个白十字的粗毡布长袍的干瘦老人正望着他,露出一脸的慈祥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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