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梓楠看看腕上的手表,已是深夜一点多。对于正常人来说这个时间早就已经进入梦乡。但在他现在所处的地方,这个时候热闹才刚刚开始。
这条街名枫林街,名字虽好听,但里面景象却和这名字格格不入。这里从街头到街尾林立着大大少少各式各样的酒吧。迷幻的霓虹灯照在街头上,到处都是穿着古怪,暴露,喝的烂醉的青年男女。
周梓楠走进了其中一间酒吧。这个酒吧比其他的酒吧都要大。里面一个大舞台放着震耳欲聋的音乐,七彩的灯光四处乱射。舞台上已经挤满了乱舞的人群。从他们夸张的动作,兴奋的表情可以看出绝大部分都已经喝得烂醉,正处于亢奋期。
台下座位上同样坐满了喝酒的人。有得互相吆喝灌酒,有的做着不堪入目的事情。酒味,烟味,嘈杂声将这里变成了一个让人沉沦,让人堕落的地狱。
周梓楠皱着眉头,在人群中穿梭着,时不时还被酒鬼给撞上一下。
看他不像是来消费,倒像是在找人。酒吧内一个染着红头发,口嚼口香糖的年轻男子轻浮地走了过来挡在他前面,“兄弟,很生脸啊,第一次来?”
“不好意思,我是来找人的。”周梓楠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红毛连忙拉着他,气焰嚣张地说:“我们这里是来消费的,你找人回家去找。”
周梓楠回转身看了眼那只拉着他的手,然后抬头看向红毛。他的眼神阴深冰冷,如千年寒冰让人望而生畏。
红毛身子缩了缩,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放下了。
“我不是来生事的,找到人我就走。”周梓楠说。
红毛被他震慑到,只好站在那,满眼敌意地看着他而又不敢作声。
周梓楠那双如鹰般犀利的眼睛又扫向四周。突然他看到不远处,一个头染五彩颜色,身穿白色紧身背心外加一条超短裙的女子正在推销啤酒。
“龙哥,你说的,我喝完这一瓶,你就帮我买一打啤酒的。”女子利索地打开啤酒盖,一仰头咕噜咕噜地将整瓶啤酒就往肚子里倒。
周梓楠一眼就看出那人便是崔眉欣。他急忙走过去夺过她手中的啤酒,拉着她就要往外走。
“你是谁?敢来打扰本大爷雅兴。”那个叫龙哥的站了起来,气得脸上的横肉一震一震的。
崔眉欣趁着周梓楠被人拉住,赶紧挣脱了他的手跑了出去。
周梓楠不想跟那人纠缠,他拿出警员证扬了一下说:“警察正在办事。”
龙哥一见是警察顿时泄气坐了下去。周梓楠赶紧往外追,红毛在旁边也不敢阻拦他。
周梓楠走出了大街就看到了崔眉欣的身影,他加快了速度追了过去。崔眉欣拼命地跑着,当她正要冲过马路时,一辆小车飞驰而过。她吓得定在那一动不会动。
从后面追上来的周梓楠跃身拉着她往后扑倒。车子从他们身边经过,司机探出头来大骂,“要找死就走远点。”
周梓楠将崔眉欣扶起,紧张地问:“没事吧?有没有伤着?”
崔眉欣没有回答他,她眸光扫过他的手臂,发现那里擦出了几道深深的血痕。她心跳了一下,但还是忍住了不出声。
那点伤周梓楠根本不在意,他看崔眉欣一直没吭声,怕她伤着了或者是吓着了便说:“欣欣,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崔眉欣这一刻反应过来,她推开了周梓楠,“我没事,你走吧。”她继续往前走。
“欣欣,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好吗?”周梓楠快走两步又跟了上来。他找了她那么多晚,这一次是怎么也不会让她走的。
崔眉欣突然回转身,停在那怔怔地看着他。她的眼睛在还是和以前那样那么的闪亮,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下也阻挡不了它的光芒。只可惜这光芒变了,变得变得冷漠,变得怨恨。
“你要聊是吗?行,你跟我来。”她恨恨地说。
跟随着她的脚步,在大街小巷中转了又转,终于在一栋陈旧的楼房下停了下来。这里离纸醉金迷的枫林街只隔了几条巷子,但却是完全两个世界。
这里很僻静,很阴暗。巷子里的街灯基本上都坏了,只剩一两盏苟延残存着。
崔眉欣带着周梓楠走入了这栋楼房。楼房没有电梯,楼梯间应是常有人在此大小便,发出阵阵的恶臭。旁边墙上的水泥很多已经剥落,但上面却贴满了各种各样的小小广告纸,而里面的内容却是不堪入目。
楼梯间没有灯光,他们打开手机电筒一直往上走着。期间一个脸部猥琐的男子从上面下来,见到崔眉欣轻佻地向她吹起了口哨。
周梓楠眉宇中露出了厌恶的神色,若不是不想节外生枝,他真想上前狠揍那人一顿。
他们一直上到了六楼来到一扇门前站下。崔眉欣拿出钥匙打开了门。随着啪嗒一声响,屋内的灯被打开。眼前的一切让周梓楠本就已紧皱的眉头皱得更深。
房子看起来大概就十来个平方,里面除了一张小铁床就是一张小桌子。无论是床上还是桌子上,或者是落脚处都堆满了东西。里面有很多的女性用品,杂物,甚至是没有吃完的已经开始发霉的饭盒。
崔眉欣踢了踢挡在脚下的杂物走到床边坐下。她从包里面拿出一包烟和打火机伸向周梓楠问道:“要吗?”
见周梓楠没回复,她便拿出其中一支点着娴熟地抽了起来。
看着她的样子,看着一屋的凌乱,周梓楠的心抽着痛。以前这个女孩被所有人所宠爱着,过着公主般的生活。但现在的她住在这么品流复杂的地方,过着堕落的生活。而这一切却是他一手造成的,他真的不能原谅自己。
看着周梓楠站在那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眉头不断地皱着。崔眉欣冷笑一声,“怎么见我住在这样的地方觉得恶心?开始看不起我了是吗?”
周梓楠走过去蹲在她跟前,轻声说道:“欣欣,不要再过这样子的生活了,跟我回去,让我来照顾你。”
“跟你回去?周警官你是在可怜你犯人的女儿呢,还是做了亏心事想要补偿呢?”崔眉欣说出的话里面带了满满的刺,这些刺插在周梓楠心里让他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