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铃捏开了背尸人的嘴巴,一条齐根而断的舌头从嘴里掉了出来。
她挑起了眉毛。
一般而言,咬舌自尽是死不了人的,人不小心咬到舌头,都会下意识张开嘴巴,而要咬断舌头,那得下多大的狠心才能做到啊。
而舌头被咬断之后,人要么是被活生生疼死的,要么是血倒灌气管窒息而死。
如果背尸人是身上的火熄灭后,才选择自尽的,短短时间内,他不可能死了,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这个人他咬断了自己的舌头,才去撞的火焰囚牢。
难怪他被妖火烧着了,却还在火里冲着涂山铃笑,原来是觉得自己赢定了。
涂山铃松开背尸人的下颔,用了个净尘咒,才收回手,问:“你怎么看?”
祁天泽:“我来晚了,什么都没看见。”
哈?
谁问你了!
涂山铃转头,对祁天泽露出了个无语的笑容。
祁天泽的遁速确实比不上宋潜,也比不上速度全开的赤豹,是以落在了后面,连个囫囵个儿的背尸人都没看见。
他撇了撇嘴,立在旁边,不说话了。
宋潜:“所图甚大。”
涂山铃点头,“我也有这种感觉。”
只是帮打架斗殴的人处理个尸体而已,哪怕被抓到了,也顶多就是知情不报的罪名,罪不至死,他完全没有必要自尽,而他却死得太干脆了,干脆得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如果不是谁专门培养出来的死士,怎么可能死得这么干脆!
所有生物都是惜命的啊。
祁天泽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不敢问,他还没有忘记被大佬凝视的恐惧。
涂山铃也没准备瞒着祁天泽,她将之前的事情用极简练的语言描述了一遍,才问:“基山境内谁有实力培养出这种死士?”
祁天泽陷入了沉思。
这种悍不畏死的人绝对不是一朝一夕能培养得出来的,再联想到这两拨人开始干架的时间以及背尸人出现的时间,这就说明祁家还没有举家搬迁之前,便有人在基山培养出了这样一批死士,而他们家的人却一点都不知情。
这么一想,还真是有点心塞呢!
他摇了摇头,“我脑子里没有一点关于这些人的线索。”
涂山铃点头。
这也是可能的,就算有两三千人,往大山里这么一撒,也找不见人了,想要发现他们真的太难了。
她走到河边往下看,斩念的光芒在河底渐行渐远。
宋潜:“有妖气。”
站在岸上感受不到,只是先前尸体入水后,斩念追了下去,与一道黑影擦肩而过,那时他明显感觉到了妖气,而后妖气便消失了,无论他如何追踪都追踪不到。
涂山铃:“什么种类的妖?”
宋潜沉默了一会儿,“妖邪。”
祁天泽的身体立刻僵住了,走上了歪路的妖,才会被称为妖邪,而妖邪持续作恶后,会晋阶为妖魔,成魔后,最先遭殃的便是诞生地了。
就如行尸一样,普通的行尸丑是丑了点,臭也臭了点,行走间却不会产生异象,而当行尸晋阶成为旱魃后,必定赤地千里。
他现在想的已经不是如何处理群架了,他想的是要用多少人才能围堵住这只妖邪。
平心而论,他没有自信。
涂山铃走到宋潜身边,“是她吗?”
她问的是那只妖邪是梅汀吗?
他们来找梅汀,梅汀却没有出现。
宋潜神情凝重。
是,或者不是,都不是太好的答案。
如果是梅汀,那就意味着,他们必须亲手斩杀昔日的朋友。
如果不是,那就意味着,梅汀已经陨落在了这只妖邪的手下。
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在哪里都适用。
祁天泽超级想叹气,这两个人又开始打哑谜了,他听不懂,又不敢问。
涂山铃:“祁家有实力封禁这条水脉吗?”
这话虽然问得实在,祁天泽却并没有觉得受到了冒犯,毕竟有实力封禁水脉的世家也不多。
祁天泽道:“不行。”
涂山铃:“一半呢?”
祁天泽想了想才道:“如果借助阵盘,勉力可为。”
涂山铃点头,“那行,下游交给你,上游由我们搞定。”
祁天泽:“不可勉强,封禁水脉,等同于与天道法则对抗,一个不慎很容易遭受反噬。”
天道法则说:水往低处流。
封禁水脉等于在说:水不要流。
这就是在跟天道作对,没有实力就是找死的行为。
涂山铃:“你能叫帮手,我们难道不能?”
这条梅汀的支脉河流,全长五百余里,如果封禁,需要三位尊圣出手。
祁家承担一半的封禁任务,那么就只需要一个半尊圣出手了,而他们这边刚好有一个半尊圣,宋潜是一个,涂山铃自个儿是半个。
而封禁难度最大的不是下游,反而是上游,因为源头处不断有活水冒出来,会很大程度地提升封禁的难度。
所以涂山铃才让祁家的人封禁下游。
只要封禁了整条河,那只妖邪便只是瓮中的鳖,等着被捉了。
祁天泽听了涂山铃的话,瞬间就放心了,这是要叫宋家的人帮忙了。
他想了想道:“这事儿……”
涂山铃给了他个放心的眼神,“这事儿我们会保密的。”
要不是宋潜在旁边虎视眈眈的,祁天泽都想冲上去抱住涂山铃了,这么会做事儿,这么会做人的姑娘,简直不要太容易让人生出好感来。
按理说,基山出了事,他应该向梅州孙氏求助的,可他心里总有些抗拒这样做,他说不出孙氏哪里不好,可就是不愿意太多地跟他们打交道,如果不是南野太远了,他都想归入宋家麾下算了。
他觉得此时他必须说点什么,“出发去春日花宴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妥当了,二位到时候跟我们一起去即可,只是可能会让二位受点委屈。”
跟随世家的队伍,却不佩世家的信物,会被视作不入流的门人,几乎等同于侍者般的存在,肯定会受到轻视。
涂山铃连连摆手,“没关系,我们不会以真面目示人,就算丢脸丢的也不是自己的脸。”
呃!
祁天泽惊为天人,原来还可以这样想吗?
事实上,涂山铃二人此时用的脸也不是自己的脸,而是慎家时用过的相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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