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昇”抱住了自己的膝盖,瑟瑟发抖。
他哪怕再害怕也知道有的事情不能说,说了,死得更快。
涂山铃没了耐心,踢了“鞠昇”一脚,“说,你是谁?”
“鞠昇”连连摇头,“姑娘饶命,我什么都不知道。”
能够完美隐藏气息的法宝已是少见,而能够改变人气息的法宝被称为无价之宝也不为过。
这样的东西,并不是随便几个家族就能拿得出来的。
涂山铃:“无非不过就是那几个人,你真以为我查不到?你老实交代了,我还能保你一命,你要是不老实,不用我动手,只需我离开了这里,你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鞠昇”知道涂山铃说的是真的,他见识过了太多世家的龌龊,明白没了庇护,随便出来个家将就能要他的命。
他撑着身体跪在了涂山铃的脚边,举止间,竟还有几分鞠昇的意蕴。
他双手合十,“我说,我说。我就是个傀儡,知道的事情也不多,我不知道谁让我模仿去非君……”
涂山铃指着“鞠昇”的鼻子,“老实点,少废话。”
“鞠昇”连连点头,“天元末年,我就开始刻意观察模仿去非君了。
“我那时就待在竹山下,经常能够见到去非君,只不过一直在阴暗的角落里,也没人注意。
“后来,去非君叛出竹山,开始打仗了,有一天,我突然被拎到了秣陵……
“那是我第一次模仿去非君,我害怕极了,可监视我的人就在附近,我不敢不听话。
“之后我便到了堂庭,待在鞠家,那人有什么吩咐会传信给我,我不需要思考,只需要照办即可。”
荒唐!
涂山铃只感觉到了莫大的荒唐!
鞠昇被人掉了包,十八年有余,竟然没有人发现,如果不是鞠桢尸变发飙,这个假货恐怕还能一直做他的家主,真是……一言难尽。
涂山铃一怔。
不对。
这个假货在秣陵出场。也就是说,真正的鞠昇是在那之前陨落。
指挥却非卫作战的,必然是鞠昇本人,不然不可能打得师兄们嗷嗷叫。
也就是说,鞠昇是在秣陵之战结束后,陨落的。
哈,好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涂山铃咬牙切齿道:“如果被我找到那个人,我一定要把他打变形。”
宋潜:“蓄谋,不好查。”
涂山铃心中一阵阵发寒。
她忽然想起了却非卫这些年来一次次送死般的行动。
如果没有揭开这个假货的面纱,她只会以为鞠昇狂妄自大,不把天下人看在眼里。
而现在这样的行动,在她眼里,就变成了清理知情人的最好方式。
天音卫的军机是通过谁泄露给却非卫的,只要抓到了相关的人,就能查清楚。
可那些人大概率已经陨落了吧。
涂山铃:“从却非卫不好查,那就从顾怜身上查!”
宋潜想了想,拿出一张字条。
涂山铃一看之下,脸色越发难看了。
原来宋潜知道涂山铃不方便联系鬼帝梁路,便偷偷传信询问了情况。
在鬼城,梁路的威信极高,可以说一言而决,这样的人要寻找手下的一个鬼,并不算太难。
然而事实是,根本没找到。
查无此人。
天音卫那边也暂时没有顾怜的消息。
涂山铃将字条搓成了齑粉,“奸猾的丫头!”
新鬼入城,必然会登记,绝大部分人肯定老老实实交代,而小部分人哪怕不全说实话,含含糊糊的,至少有部分信息是真的。
要找人的话,顺着那些真的信息查验,总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然而顾怜在十几年前就没用一点真实的信息登记,且抗住了莫大的诱惑,哪怕她知道只要报出了身份,梁路肯定会照顾她,她也没有说。
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十多年前,谁知道涂山铃还能再回归啊?
顾怜就能防微杜渐到这种程度,也算是个人才了。
涂山铃吐出一口气,“也无所谓,我已经命天音卫围城了,只要有鬼离开,就会被拿下询问。”
她看了一眼墙角边被捆成粽子的鞠桢,“能够找到鞠昇的遗体吗?”
宋潜:“于此一道,远之最擅长,不过我略有耳闻,寻找遗体,需用近亲的鲜血。”
涂山铃眯起了眼睛。
也就是说鞠桢不行了。
鞠桢体内的血被煞气污染了,变成了黑色,根本没法用。
涂山铃想起了一件事情,“鞠月吟被囚禁在哪里?”
“鞠昇”被吓破了胆,问什么答什么,一点骨气都没有,“就在城外的山里……”
他们还是晚了一步,他们到时,屋里只余冲天的臭气,连鞠月吟的一根头发都没有了。
那些负责监视“鞠昇”的人离开时,应该就顺便带走了鞠月吟。
涂山铃眼神不善地看着“鞠昇”。
“鞠昇”心头狂跳一下,下意识解释,“杀人不过头点地,真不是我想这么对她的,是那些人需要她的鲜血,不能让她死,也不能让她跑,便困守着她,不过对外……我们已经说她死了。”
涂山铃:“鞠昇尸变了。”
也只有这种可能。
如果遇到处理不了的凶尸,可将其封入棺中,再用其亲人的鲜血画符,可镇压安抚凶尸。
有人说,既然能封印,为何不直接杀死?
封印只需要材料足够坚固,凶尸打不破即可。
而要杀死凶尸就必须要破防,击破凶尸的尸丹,而破防并不容易。
涂山铃相信那个幕后黑手肯定想过无数种办法处理鞠昇的尸体,奈何无用!
涂山铃:“把这人送回鞠家。”
“鞠昇”:“不要,求求你们,不要啊!”
他这些年在鞠家作威作福,种下了无数恶因,他害怕去尝那个恶果。
涂山铃和宋潜都不会听他的,直接把人拎了回去,同时拎回去的还有凶尸。
他们刚刚入城,便遇到了披甲的陈荣。
陈荣带着家将们逃走后,并没有直接离开,反而联络上了驻军,准备靖难,只不过凶尸先他们一步,完成了这个壮举罢了。
陈荣看“鞠昇”的眼神带着彻骨的恨意。
“鞠昇”在涂山铃手下不住扭动,“不是我,不是我,我只是个无名小卒,听令行事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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