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请听侄儿解释!恒哥儿的伤是他自己所为,若不是他一脚踩滑,正好摔在他自个儿砸碎的瓷器上,也不至于会伤成这般!侄儿一见他受伤,便立刻使人去禀报大伯母了!”
“你说是恒哥儿自己摔的,可他却说是你推的,你还想狡辩?”闵氏柳眉倒竖,看着杜尘澜的目光仿佛要吃了他似的。
“大伯母,今日是恒哥儿跑来我的院子里撒泼,这东西也不是侄儿让他摔的。他不慎摔倒,伤了手,侄儿也很焦急。可将这事儿赖在侄儿头上,着实让侄儿感到心寒。”杜尘澜摇了摇头,边说边叹了口气。
“若不是你推的他,他怎会指证你?”闵氏打量了杜尘澜一眼,其实她对自家孙儿的脾性也有些了解。要说冤枉杜尘澜,恒哥儿说不得还真会这么做。
只是既然恒哥儿开了口,这事儿即便不是杜尘澜做的,那也得是他做的。
杜尘澜算什么?他们杜家买来的嗣子,怎比得上她宝贝的孙子?
“那请问大伯母,我为何要这么做?难道仅仅只因为恒哥儿来我院子里撒泼,我便要伤了他的手?侄儿在您心中,难道就是这般小肚鸡肠之人?”杜尘澜从地上爬了起来,脸上还带着伤心和落寞之色。
他伤杜玉恒的手,当然不仅仅是因为撒泼了,这不是因为之前原主被推落池塘之事吗?新仇旧恨,只伤了杜玉恒的手,算是便宜他了。
看了一眼杜玉恒手上的右手,心中琢磨着怕是好久不能动笔了。
“整日阴沉着脸,谁知道你是不是嘴上不说,心里却对恒哥儿推你落水一事怀恨在心?”闵氏看着杜玉恒还在流血的右手心疼坏了,这话一脱口而出,她便意识到了不对。
“侄儿之前落水,是恒哥儿所为?大伯母,这事儿可是您亲口承认的。侄儿原先想着恒哥儿年岁小,还不懂事,也不欲与之计较。可恒哥儿不但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侄儿好歹是恒哥儿的长辈,理应得他尊敬。可他非但不尊敬,还处处找茬,甚至还想置我于死地。试问侄儿与恒哥儿有何深仇大恨,他为何要如此待我?”
杜尘澜握紧了拳头,一脸悲愤地问道。
“这,不是!不是恒哥儿推的你,只是你心中怕就是这么想的。我只是”闵氏往日最注重脸面,此刻突然将这事儿说开,她脸上也露出了些不自在。
“就是我推的,又如何?我母亲说了,你爹娘不要你了,被咱们杜府买了来,就和那些下人无甚区别。只是顶了个少爷的名头,来了咱们杜府就忘了你的出身了?还有你们三房,巴着咱们长房混吃混喝,要不是我祖父可怜你们,你们三房都要穷得出去要饭去。”
杜玉恒此刻手上疼得厉害,心中一团火熊熊燃烧着,哪里还有理智可言?
这话都是他母亲鞠氏同他父亲和下人嘀咕的,天长日久,总有不避着他的时候。听多了,他自然也就这般认为了。
闵氏连忙上前捂住了杜玉恒的嘴,这孩子怎地什么话都往外说?若是这话传到了公爹耳中,公爹非得打死恒哥儿不可。
也怪鞠氏那个蠢货,在孩子面前口无遮拦,叫恒哥儿都听了去。
杜尘澜立刻目露寒光,此刻他是真的被这小子给惹火了。碰上这么个蛮横不讲理的,他简直想一把捏死。
“大伯母,侄儿倒是不知,咱们三房什么时候巴着长房吃喝了,难道杜氏已经分家了?如今杜府是由大伯掌家吗?你们大房将老太爷置于何地。再者,侄儿即便是三房的嗣子,可那也是上了族谱的。怎么?难道杜氏还有将下人上族谱的习惯!”
“说得好!大嫂,没想到你们大房认为其他两个房头是跟着你们大房混吃混喝的?这杜府还没分家呢!”
一道高亢的女声从门外传来,杜尘澜连忙回头看去,果然是钱氏。
只见钱氏和杜淳枫相继跨进了院子,即便灯笼将院子里照得有些昏暗,可杜尘澜依旧能看到他们阴沉的脸。
今儿这事闹大了,说起来杜玉恒简直是没脑子的典型,这话也是能随便说的?果然,这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父亲,母亲!”杜尘澜连忙行礼。
“哼!出了这样的大事,竟然也不晓得派人去通禀一声。”钱氏看着杜尘澜是气不打一处来,原本确实是小儿之间置气,他们长辈自然不好插手。
可现在事情闹大了,杜尘澜竟然还想一力承担,简直是不知所谓。
“大嫂!澜哥儿既然已经承了我三房的嗣,那他就是咱们杜氏的子孙。竟然拿澜哥儿与下人相提并论,你这是何意?”
杜淳枫此刻也是气得不轻,长房对三房一向看不起,之前便有传言说长房想分家,只是父亲和母亲还健在,不能谈及分家之事,长房不好明说,他也装作不曾听闻,更不曾提及。
只是今日被拉扯到明面上来说,他自然也不好再当做没听见。再者将澜哥儿比作下人,着实太过分了。
“老三,三弟妹!你们可别听恒哥儿胡诌,他还是个孩子,口无遮拦,你们还跟个孩子计较不成?”闵氏没想到钱氏和杜淳枫会突然出现,原先院子里只有他们几人,那两个下人根本不必顾虑。
因此即便说了,他们不承认,杜尘澜能耐他们何?谁想杜淳枫夫妻突然出现,此事便不好收场了。
“正是因为他是个孩子,这事儿咱们才更要掰扯清楚。若不是有长辈在他面前嚼舌根,他一个孩子怎会知道这些?铁定是平日里谁说话不避讳他,他听了去,这才脱口而出。”
钱氏冷哼一声,往日她确实不愿意与长房撕破脸,只是今儿长房都明目张胆欺到头上来了。他们若是再龟缩起来,府上那些见风使舵的下人就更猖狂了。
“祖母!”杜玉恒这会儿也知道自己闯了祸,不由将身子挨近了闵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