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着麻绳从上头慢慢往下移动,看着脚下的碎石不断往下掉,杜尘澜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说不怕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谁还能不怕死?
粗糙的麻绳像要割裂他的手指似的,磨得生疼。杜尘澜向下攀爬时,手上承载了全身的重量。若不是这段时日他将身子骨锻炼得不错,否则就凭他之前那病秧子的身子,哪里能坚持得下来?
抓着麻绳慢慢移动,杜尘澜不敢一次下太多,手上的皮手套倒是起了不小的作用,起码掌心没那么痛。
都不知爬了多久,原本看着也不算远的距离,杜尘澜竟然觉得比爬上崖顶都要久。
他喘了口气,脚下踩着凸起的小石块,抽空往下看了一眼。就这一眼,他看得眼晕。立刻回转头来,定了定心神。
要是他能飞就好了,不由想起之前脑海中解锁的轻身功法。若是能掌握这门功法,多加练习,日后飞天遁地,无所不能。
嗯!他摇了摇头,甩开幻想,无奈叹了口气,这身子不争气啊!看来回去之后,他还得继续苦练。
接着又爬了一会儿,杜尘澜觉得自己就快要坚持不住了,他往后看了一眼,竟然发现自己离四儿也不远了。
“四儿!快醒醒,这里不能睡!”杜尘澜见四儿竟开始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不由无语。
这孩子的心可真大!这样的环境都能睡着。
四儿被杜尘澜的声音惊醒,他抬头看向杜尘澜,脸上不由露出了惊喜之色,没想到这个小哥哥竟然真的下了崖。
“你,你是来救我的吗?”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期待,他怕杜尘澜只是为了玉莹花而来。
“是!你试着从树上爬起来,过来我这里!”杜尘澜大大喘了口气,在一块突出相对平缓的石块上站定。
“我,我不敢动!我怕一动就要掉下去了!”四儿的声音有些微弱,他一动,小树的枝丫就晃得厉害。
“别怕,你身上的绳子长度已经到底了,不会再往下掉。你试着慢慢走过来,咱们得快些,这崖上可是有俊鹘的。若是来了一群,咱们就成了它们的口粮了!”
杜尘澜怕四儿还要磨蹭,时间越长,他们二人的体力流失地就越多。届时想爬上去,难度更大了。
他刚才在山洞外头时,就已经看见了一只俊鹘在上空盘旋,说不定这里就有它的窝在。他们两个小子虽然是活物,可看起来如此弱小。若是被那俊鹘盯上,实在危险。
更可怕的是,俊鹘虽然喜欢单独行动,但有时候也会成群结队。
“俊鹘会吃人吗?”四儿一听,脸上变得煞白。他终于小心翼翼的起身,抖着腿往杜尘澜那边挪动。
杜尘澜看着那极细的枝丫一阵晃动,“快点过来,树枝要断了!”
他们二人之间还有成人两臂的距离,杜尘澜使劲抓着绳索,将手臂尽可能地伸长一些,“快点抓住我的手!”
被杜尘澜这么一说,四儿就更紧张了。他努力够着杜尘澜右手,却不想脚下的树枝终于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应声而断。
“啊!”四儿惊慌地喊了一声,吓得闭紧了双眼。
“别喊了!我抓住你了,你站在这里别动!”杜尘澜耳膜差点叫四儿给叫破,偏偏一只手抓着四儿,一只手还抓着绳子,连耳朵都捂不得。
四儿这才缓过神来,他胆战心惊地看向杜尘澜,眼里又蓄满了眼泪。
“站在这里还算安全,我去采玉莹花!别乱动,知道吗?”杜尘澜神情肃穆,朝着四儿冷声道。
杜尘澜没耐性安抚四儿,这时候即便是孩子,也得坚强些,发号施令才能让四儿听话照办。
四儿连忙乖巧地点了点头,不敢再说话。这个小哥哥长得好看,可板起脸来很吓人。
杜尘澜看了左边距离他不过三米远的玉莹花一眼,而后观察起一旁的山壁。山壁上有许多杂草,其中有一丛类似灌木的杂树丛阻断了他的去路。
“哥哥小心点!”虽然杜尘澜看上去很是淡定,但四儿还是不能放心。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将怀中藏好了布袋拿了出来。
“这个用来装药!”
杜尘澜毫不客气地接过,本想将花儿装在放馒头的袋子里,这下倒是不用了。
“这里面是馒头,你先吃上两个,待会儿还得爬上去!”不由分说将自己的小布袋塞给了四儿,杜尘澜摸了一把后腰上别着的镰刀,深吸一口气,抓着绳子开始往那边挪动。
蒋大夫和洗月在山洞外头看得心惊肉跳,见杜尘澜果真开始往玉莹花那儿移动时,蒋大夫不由得懊恼地拍了拍大腿。
“你家少爷简直是疯了,为了玉莹花连命都不想要,这也太愚孝了!”
“我家少爷可不做那没把握的事儿!”洗月朝着蒋大夫翻了个白眼,嘴上这么说,但其实他心里也慌得很。
杜尘澜一手抓着麻绳,一手拿着镰刀挥砍着杂树的枝叶。或许是因为体力不足,又或许是紧张所致,他额头上已经沁出了汗珠。
潮湿的后背晕染了衣衫,被略显阴凉的风吹着,他生生打了个冷噤。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杜尘澜才将这棵杂树给解决了。还好这山壁有许多突出的石块,可以用来踩脚。否则杜尘澜一个人下来都是问题,更别说还要带一个孩子爬上去。
杜尘澜好不容易凑到了玉莹花面前,便仔细打量着那花。用药的是花茎,杜尘澜得用药锄将其挖出来。
刚准备动手,他便惊讶地发现这朵海碗大的玉莹花后面,竟然还有一朵。不过这朵要小些,且花儿的颜色也与之不同,竟然蓝中透着紫。
咦?这朵小一些的,看起来竟然与那朵玉莹花是一个品种啊!不过为什么颜色不同?
不管了,杜尘澜打算将两朵都挖走。从腰间抽出小药锄,杜尘澜比划着怎么下手。
“看来一只手不行啊!蒋大夫说过根须不能断”杜尘澜呢喃了一句,又看了一眼手中抓着的绳子,再看了一眼脚下。
他松开手中的绳子,在腰间打了个结。两道绳索保护,杜尘澜才敢聚精会神挖起玉莹花来。
四儿一手抓着突出的石块,一手小心地掏出布袋中的馒头,发现竟然还是白面的。他小口小口地吃着,不错眼地盯着那边的杜尘澜。
杜尘澜小心翼翼地扒开碎石,与其说是花茎,其实他要挖的就是玉莹花的根系,而花茎一大半都埋在了土壤中。
洗月和蒋大夫在山洞外望眼欲穿,就连四儿都两个馒头啃完了,而杜尘澜还在凝神往外边扒拉土。
额头上的汗珠还没滚落就被风吹干,山风似乎更大了。
好不容易将两棵都挖得差不多露出根茎之后,杜尘澜也不敢继续往下挖了。万一掉了下去,他就白费功夫了。
手上稍稍使力一提,杜尘澜也顾不上细看,反手塞在了腰间的布袋中。
他将腰间的麻绳解开,准备抓着麻绳原路返回。
突然,四儿瞪大了双眼向杜尘澜呼叫道:“哥哥,你前头有条大蛇!”
杜尘澜闻言一惊,忙回头看去。只见刚才还长着玉莹花的地方,一条五彩斑斓的大蛇正昂着头,朝着杜尘澜吐着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