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死敌,这是宿命!”男子如鹰隼般的双眼紧盯着杜淳枫,此人谋略不足,好在还有不少用处。
“死敌?那是你们以为。他的身世,我并不完全知情,但也清楚个大概。至于我母亲,只怕她自己都不知自己是周夷人吧?哪里来的死敌?又哪里来的宿命?我在大郡长大,便是大郡人士,我父亲也是大郡人士,与周夷何干?”
“你们突然找上门来,空口白话就说我是周夷人士,简直是可笑至极。省省心吧!我不是你们手中的棋子,我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不堪大用。”
杜淳枫知道这些人找到他的目的绝不仅仅是想让他认回亲人,背地里有着什么算计,他不知道,但他明白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
他明白自己几斤几两,若是掺和进去,必然是死路一条。
且大郡与周夷交战这么久,若是他认了这门亲,那他就真的回不去大郡了。若是被旁人知晓,必然会将他当作是周夷的细作。
他只想过安稳的日子,澜哥儿有出息,日后他就等着享福,不比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强?
想到澜哥儿,杜淳枫心中止不住地担心。也不知澜哥儿和钱氏如何了,知道他失踪的消息,肯定急坏了。
已经过了一个月,他们会不会以为他已经死了?老宅的人会不会去欺负他们孤儿寡母?
转念一想,澜哥儿会不会找来边关?仔细一想,他觉得很有可能。凭澜哥儿的性子,还真有可能找来边关。
如此一来,他哪里还坐得住?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立难安。
“只是让你认亲,或许你误会了,咱们也并未让你做什么。你若真想回去,也不是不可啊!”男子笑着说道。
“那就赶快放我离开!”杜淳枫在这里待了一个月,早已耗尽了耐性。
说是认亲,但杜淳枫却并未见到他们口中之人,只是将他关在这里,这叫认亲?
男子皱眉,“你再考虑考虑吧!这些荣华富贵,你当真能放得下?咱们周夷虽比不得大郡版图辽阔,但也是一方霸主,周围小国哪个敢与咱们周夷比?”
“不用再考虑了,我说了我不想认亲。”杜淳枫叹了口气,心中对靖原府的家中挂念不已。
突然一人进了屋子,在男子身旁耳语了几句,男子看了杜淳枫一眼,随后点了点头。
“皇上要见你!”
杜淳枫顿时愣住了,随后将头摇成了拨浪鼓,“不!不!我并不想认亲!”
若是大郡的皇帝要见他,或许他还真要激动万分。他打心眼里认为自己不是周夷人,周夷的君主,与他无关。
“明日宣你!你做好准备!”男子起身,临走前朝着杜淳枫抛下一句,转身便离开了屋子。
男子临走前冷酷的眼神让杜淳枫忐忑不已,这是不见也得见了。
......
“怎么?看着这毡帐觉得新奇?大郡可没有毡帐,你第一次见吧?”妏宥见杜尘澜撩开车窗的帘子,打量着远处出现的帐篷,于是笑着说道。
此刻雪比之前小了许多,也算是给赶路带来了便利。
“是!第一次见!你见过?”杜尘澜点了点头,原来周夷百姓大多都是住帐篷的。当然,贵族这些大户人家,也有些是自己修了屋舍。
杜尘澜转过头来看着妏宥,一脸的似笑非笑。
妏宥顿时惊觉自己的多言了,但她转念一想,杜尘澜是精明人,只怕早就怀疑她的身世了。
妏宥转过头,回避着杜尘澜的视线。撩开另一侧的窗帘子,当看到前方的城墙之时,立刻惊喜地喊道:“快看!前头就是都城金宁府了!”
杜尘澜向前方望去,映入眼帘的却是高耸的城墙。既然是都城,那里头必然是有建筑的。
这般看来,与大郡的京城没有太大分别,只是没有京城大气精致,但也加入了周夷自己的特色。
据说在周夷前朝,周夷的皇帝对大郡的建筑很是喜欢。这金宁府,便是照着大郡的京城修建的。
当年,两国友好时,大郡还派了能工巧匠前来相助。
小半个时辰之后,杜尘澜他们下了马车,告别了赶车的少年。
“哎!我说你干嘛要将斗篷给他啊?你不冷吗?”妏宥朝着杜尘澜翻了个白眼,这人是傻的?
“你没看到他都快冻成冰坨子了吗?人家只是想给你赶个车,用不着搭上人家的命吧?”
杜尘澜其实还能忍受得住,在马车上觉得冷,只是因为坐着不能动弹,且双腿无处安放,血液不流通的缘故。
“好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杜尘澜将一块布巾围住了脸,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
“快走吧!进去给你买一件毛皮大氅,否则能冻死你!”妏宥扯上了杜尘澜的袖子,准备往前去。
杜尘澜微微挣开,他不习惯与陌生人如此亲近。再者男女有别,还是要注意些。这丫头可能是作男儿装扮久了,有些不拘小节。
这会儿正好是傍晚,有许多百姓从城门中出来。像杜尘澜他们这般京城的,少之又少。
杜尘澜看着前头一名百姓给了守卫的士兵两枚铜子儿,顿时想到自己身上的铜板是大郡的,上头的刻字也是德康通宝。
然而周夷的钱币与大郡肯定不同,他们手中的碎银子和银锭子虽没有刻字,但总不能买什么都用银子吧?这很容易被一些不轨之徒给盯上,届时又要多生是非。
杜尘澜连忙扯了扯妏宥的袖子,用力将她拉到一边,轻声道:“咱们没铜钱!”
妏宥原本还莫名其妙,闻言立刻回过神来。
“你等着,我去换!”妏宥点了点头,这里来往之人这么多,只要他们吃点亏,旁人一定肯给他们换。
“银子呢?”妏宥朝着杜尘澜伸出手,她前两日才从杜尘澜那儿抠了十两银子,还是买衣裳剩下的,她可不能倒贴。
杜尘澜自怀中掏出一枚小巧的荷包中,递给了妏宥。
妏宥从纤长素白的手中接过荷包一看,冰蓝色的缎面上绣着鱼戏莲花,很是精致。
“等着!”妏宥自荷包中掏出一快小碎银子,随后将荷包塞在了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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