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天强行压制住想要一拳砸在张伟宝那张碎嘴上的冲动,勉强朝骆彤挤出一丝尴尬至极的微笑:
“你笑我有事儿?”
秦雨倒是非常自然,丝毫没有一丝害羞,抬手将一张纸条递向刘小天:
“我叫骆彤,这是我的电话,你什么时候休息就给我打电话,我请你吃饭,算是感谢。”
“吁……”
十几名救援队的战士齐声发出这么一声,让刘小天错以为自己这会儿正坐在德云社的剧场里听相声。
他还没反应,那个欠儿登的二姨--张伟宝,已经伸手替他把纸条接了过来,还连声对骆彤保证:
“放心、放心,我们每个周末都放假,到时候我一定督促他给你打电话;不过,我们都是一起去的,为啥你不请我们吃饭?”
要是换了一般的女孩儿,面对这样的问题肯定会害羞。
就算不至于转身逃开,但是脸红基本就是标配了。
可惜,骆彤不是一般的女孩儿。
已经开始接触家里生意、并且还做的有模有样的骆彤哪会被这种小场面镇住?
她只是随意的笑了笑,朝张伟宝撇撇嘴:
“我当然感谢你们当中的每一个人,还特别感谢你的半杯热水,但是我总不能一起请你们所有人吃饭吧?你们大队长也不能同意啊。”
张伟宝这会儿脑子倒是转的飞快,紧跟着就接了一句:
“那为啥你是先请他,而不是我呢?”
骆彤的笑容之中多了一丝玩味:
“因为你长得丑,这个理由够么?”
张伟宝:“……”
虽然骆彤说话的时候满脸笑意,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在开玩笑,但是张伟宝还是被噎的够呛。
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深处还有那么一丝小小的失落。
见他哑火了,骆彤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冲刘小天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便跳下车跑了。
刘小天看着怀里的依旧死死咬着那只袜子不肯松口的虎子,无奈的把大衣帽子拉起来扣在脑袋上,鸵鸟般的把自己藏了起来。
实际上这只不过就是一场小小的闹剧,但是对于刚刚二十岁的刘小天来说,这种尴尬一时半会儿是很难散去的。
回到军犬基地,吃过饭之后刚准备洗个热水澡、然后再美美的睡上一觉的刘小天被郝震一个电话叫到了办公室。
得到通知的时候,刘小天的心里咯噔一下。
他现在最怕见的两个人,一个是碎嘴的张伟宝,另一个就是郝震。
谁知道郝震会不会追问他为啥要把人家秦雨的袜子带回来?
“报告!”在大队长办公室门前转了好几圈儿之后,刘小天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喊了一声。
“进来!”郝震的声音随之响起,刘小天只得硬着头皮推开了那扇门。
当他看到罗建国也在的瞬间,一颗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儿。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要心虚,明明什么事儿都没有,只不过就是虎子叼回了秦雨的袜子而已,充其量,也就是他这个训导员没有训练好自己的犬吧?还至于大队长和教导员一齐上阵?
看这架势,是要三堂会审啊?
“刘小天同志,坐吧。”
似乎是看出了刘小天的紧张,罗建国笑着站起身,指了指沙发让刘小天坐下。
刘小天走到沙发前,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敢坐下,开口想要解释:
“大队长,教导员,我……”
“先坐,坐下说话。”罗建国打断了刘小天的话,率先在沙发上坐下。
没办法,刘小天只能悬着半个屁股小心翼翼的坐在沙发边儿上,上身挺直,微微前倾,一副准备接受批评的样子。
郝震看的有点儿想笑,却硬生生的憋了回去,一脸严肃的看着刘小天开口问道:
“刘小天,知道我和教导员为啥找你吗?”
“不……不知道……”刘小天有些结巴。
没办法,谁让他心里有鬼呢?
自打看到虎子叼回那只袜子,刘小天的心就一直悬着。
本来他只是担心这件事情会让他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成为三中队乃至整个军犬基地的笑话,可是现在郝震突然把他叫到办公室,更是让他觉得这件事情很严重。
难不成……这算违反了纪律?
可是,条令条例上也没写啊!
要是写检查的话,该怎么写?又该按照哪一条写?
思来想去,好像也只有“不拿群众一针一线”这一条能跟他的行为扯上那么一点儿关系。
条令规定不许拿群众一针一线,他特么现在可是把人家一支袜子都给拿回来了,这得是多少线?
正在他满脑子胡思乱想之际,罗建国突然笑了,抬手朝郝震摆了摆说:
“行了,你别吓唬他。”
跟着又转向刘小天:
“刘小天同志,鉴于你和你的犬在这次救援任务当中的表现,我和大队长研究决定立即向上级申请,让它成为一条正式军犬。”
“咚!”
刘小天似乎听到了自己那颗一直卡在嗓子眼儿的小心脏落回原位的声音。
还没等他完全回过神儿来,罗建国又接着说道:
“另外,根据你来到军犬基地之后的所有表现,我们有理由认为你具备成为一名优秀的救援犬训导员的潜质,所以打算让你两个月之后去总队参加这一期的训导员培训,你愿不愿意?”
“我愿意!”刘小天脱口而出。
他没有注意到,在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郝震和罗建国的脸上几乎同时闪过一丝欣慰。
的确,军犬基地不缺训导员。
但是训导员能跟自己所训练的军犬达到刘小天与虎子之前这种信任和默契的,却几乎没有。
尤其是在刚刚组建不到两年的三中队。
见刘小天一口答应下来,郝震满意的点点头:
“很好,不过有件事情你要知道,成为一名军犬训导员有个前提,就是要有长期服役的意愿。
因为一条军犬在其服役期限内,一般不会更换训导员,因为那样犬会需要很长时间的适应期,新的训导员也不容易取得犬的信任和绝对服从,这一点你要想好。”
说完,郝震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刘小天的脸上,观察着刘小天表情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
刘小天微微低下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十几秒钟之后才重新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盯着郝震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
“我有一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