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德川幕府末年(1962)。☆→頂☆→点☆→小☆→说,23
“是服部大人回来了,这一次任务的时间比往常要短许多,就算是京都府也拦不住服部大人呢。”
风雪灌进了推开的木屏,客栈里一下冷了许多。女侍裹了裹和服领口,躬身微笑着望向木屏前的黑衣青年。
屋外的风雪有些大了,可青年似乎没有察觉到寒冷,直到女侍又一次呼唤他的名字,他才醒转过来。
“服部大人,屋外天冷,还是快些进屋吧。”
青年将木屏无声拉上,取过女侍递来的白毛巾稍稍擦拭一下脸颊,沉默着往内堂走去。
“我总感觉服部大人跟别人不同,呆在他身旁比在外面要更冷些呢。”
“也只有木子姐姐敢跟他说话。”
待青年走远后,几个年轻的女侍凑在一块窃窃私语,不时传出阵阵娇笑。
那被唤作木子的女侍轻声训斥一句,“块去准备晚饭,大人们都等久了。”
年轻女侍们哄笑着散了开去。
“服部半藏。”木子暗念道,望着空荡楼角的目光里有着一抹淡淡的狡黠。
时近黄昏,已到了晚饭的时刻。
客栈饭厅里摆满上了两排木质小案,一个个身着武士服的男人跪坐在木案前,大笑着来回劝酒。
他们是一群特殊的人,是这个混乱年代里最接近死亡的人。政府军的爪牙无时无刻不在搜寻他们的下落,而他们则在一个又一个短暂的空隙里谋求一份偏执的光明。
德川幕府的统治必将陨落,新的时代就要来临。为了亲手缔造那个伟大的时代,就要先学会与死亡为伴……哪怕这是一个无人想与之会面的同伴。
在空闲的时候酣畅饮酒,痛快高歌,品评曾见过的美妙女子……世人眼中的轻浮傲慢,却是他们赖以为生的排解的手段。
就算不刻意去想,刻意转移注意力,也同样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去经历那一个个熟悉又鲜血淋漓的梦境,再惊恐的喊叫,满头大汗的醒来。
习惯了,习惯了周而复始的噩梦,习惯了出发之前漫长煎熬的等待,也习惯了染在肌肤上,怎么也洗不去的血腥味。
为了缔造那个新时代,为了扫除维新军前路的障碍,为了共同的理想而选择了无休止的暗杀后,他们的名字消失了。政府军绝不会公开这些叛乱分子的姓名,新政府同样不会将其记载在未来的花名册上。当他们决定涤荡黑暗,为光明而战之时,曾作为人而存在的他们就已经消失了,变成一个虽有**,却再也看不见的透明人。
在夹缝中生存的他们无疑也是这个混乱时代里最悲哀的一群人……光明与黑暗同时抛弃了他们。
所以,空闲的时刻往往是无比宝贵的,他们可以像常人一样选择打发时间的方法,这让他们看起来能真正的像一个平凡人。很少有事情能阻止他们的狂欢,但当屏风被拉开的时候,武士们忽然间沉默了。
青年坐在他一贯坐的小案后,那是两排木案的最后手,他习惯靠着墙落座,这可以让他感觉到一丝可怜的安全感……即便周围都是与他等同的武士,这也不能给他带来多少安稳的感觉。
青年吃东西总是吃的很快,这也是他与其他武士们迥然相异的地方。若是允许,武士们总能在饭桌上消磨很长一段时间。
就在他欲要离座的时候,坐在侧手旁的一个中年瘦子凑过头来,悄声说道,“野仓大人让你入夜去他那一趟。”
青年点点头,起身离去,他并未注意到中年瘦子眼中的暧昧,可就算他注意到了,也不会多做在意。
饭厅里又开始活跃起来,比刚才更加吵闹。
青年缓步走在长廊内,他已习惯于命令,也习惯了随命令一同到来的杀伐。今夜又要有一个新的命令,应该是暗杀某个政府要员吧。青年想着,看了看行将西垂的太阳。现在时辰还早,他决定先回屋休息一会儿。
一打开房门,青年便闻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那跟女人身上的味道很相似,但他还是敏锐的分辨了出来,这是一种花香,是属于白梅的香气。
屋内的榻榻米上已铺了一层绒布毛毯,白色被子下露出一缕黑亮的长发,依稀可见一截奶色光滑的肩膀露在外面。
一瞬间,屋内的白梅香味更浓了些。
青年脸上的惊讶一闪而逝,低沉问道,“你是谁?”
被褥下的人儿轻轻一颤,似缩了缩身子,而后缓慢的坐了起来,用厚厚的被褥掩住上身,她稍稍侧过脑袋,低垂的双目不断闪动,似乎很是紧张。
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而且还是个没穿衣服的女人,但在青年眼里她与一个死尸并没有什么两样。青年已经准备拔刀,没有人能擅自进入他的房间,哪怕是一个裸露全身的女人也同样不能。
女人更加惊慌了,扶住被褥的手不慎一松,让雪白滑腻的胸口袒露出大半。她又连忙攥紧褥子一角,掩住裸胸,断断续续的道,“服部大人,是……是野仓大人命我……命我来服侍大人您的。”
“野仓大人……”青年重复念道,又看那女人,淡漠道,“你出去吧,我不需要你的服侍。”
女人轻咬银牙,有心想让面前的男子背过身去,可却因害怕,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她轻轻一叹,松开被褥,美丽的脸上尽是羞红之色。她慢慢站起,夕阳的余晖洒在那片光洁的肌肤上,反射出一股淡淡的神辉。
女人终于穿好衣服,一时间竟有些虚脱的感觉。她微微躬身,踏着碎步自青年身侧走出。
直到木屐踩踏的声响完全消失,青年才合上木门。屋子里仍有白梅的香味,好像还会残留很久,很久……
月上柳枝,青年离开了客栈,往一座名古屋走去。
这里是京都,是整个日本最繁华的城市。阴谋与权力的纷争虽在热烈的上演,但这座城市表面上仍然是和平安详的。或许人民心中已经有所警兆,但新年即将到来的欢快念想却把警兆压的很低了。
十二月份,青年行走在一片片红色风灯下,有各种动听的声音正洗礼着他的耳朵,虽然很近,但却是抓不着的,就像声音一样,穿耳即过,什么也不会留下。
新汀的名古屋是一座悠久的茶楼,青年刚一走进,便看见了衣着华丽的女妓在客人面前搔首弄姿。他继续往前走,来到二进院落里一排两开间的木房前。
他轻轻敲门,低声道,“野仓大人。”
开门的是一位身穿碎花和服的女子,她温婉的向青年一笑,示意他走进。
野仓坐在屋子的中央,正望着木案上的一盘棋局发呆。青年跪坐在棋局之前时,野仓才恍然一笑。
和服女子替两人斟满茶水,便悄悄的跪坐于屋内一角,拿起一只竖笛,呜呜的吹奏。
野仓轻抿一口茶水,重重的说道,“服部,我们最后的时刻就要到了。”
青年不说话,这种时候他一般都不说话。
野仓继续说道,“一个月后,也就大晦日的晚上,维新军将分四路攻进京都。分别从北坂,南塬,西坪,东野上依次出军……”
野仓的话语开始从记忆里淡去,青年只记得最后的一个命令,“暗杀十古家族族长,十古原一郎。”
……“十古”,青年还记得他曾杀过一个叫十古太郎的人,但好像也有点记不清了。
又开始下雪了,今年的雪的确要比往年多些。青年突然看见了街角的一株白梅树,那淡淡的香味让他想起了一个女人。
“服部半藏!”这话语比石头相互刮擦的声音还要刺耳。
是杀手吗?青年想着,暗杀与被暗杀,杀与被杀,他已经学会了用相同的眼神去看待任何一个人,无论是被杀的人,还是……杀他的人。
白色的雪染上了红色的血,虽然颜色变了,但温度却仍是同样的冰冷。
青年漫无表情的越过地上的无头尸体,他现在很想取一片白梅放在身上,去闻闻它的清香,毕竟那熟悉的血腥味叫他觉得无比恶心,最能够中和这种剧烈味道的,也唯有白梅的淡淡香味了。他有些理解,为何身边的武士们总在谈论女人了。
她站在白梅树的阴影里,一动不动,所以青年才没有看见她。
这个女人……青年惊讶的望着她,望着在她手里转动的白梅花,虽然不知道那朵白梅花瓣上为何染了点点殷红,但当花瓣递到他手心里时,依旧是那种淡淡的清香。
女人站在一片大雪下,竹伞已被雪花覆盖,她柔弱的似要被风吹走,那哀怜的目光竟让青年生出一种不曾有过的悸动。
“你能……掀起腥风血雨吗?”
怜怜话语却仿若一支重锤,青年浑身一荡,骇然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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