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有光人有情正文卷第154章与妖魔鬼怪齐名拒绝无效的顾夫人,头疼不已的靠坐在只有她和若干吃食的车厢里,耳边却仿佛还回响着明月笑眯眯讲出来的那些歪理。
“哎呀,这都是我们自己庄子上出产的,半个铜子儿都没花,您尽管拿着拿着。”
“这点心是我亲手做的,我做了好多好多,您就是不来,我也是要打发冬至送去县衙给两个妹妹尝鲜的。”
“您不是给我拿了米粉吗?礼尚往来,我总不能让您空手回去吧?”
“”
总之不管她什么,明月都有一大堆的“道理”对付她,她还是第一次发现明月居然还有这舌灿莲花的本事,呃,好吧,也不是第一次了,毕竟之前她还被人忽悠着买了个严重超出预算的庄子呢。
一脸无奈的顾夫人长叹一声,暗暗决定以后要盯着顾知县,让他对明家和喻家那几个隔三差五就来找顾知县请教功课的郎君更好一些。
她的这个“更好一些”是指顾知县对待自己学生的态度,在她看来,自家大人虽然学问不差,但教导起晚辈来却着实太过严厉苛刻了些,一点儿都不像她见过的其他教书先生。
但凡顾知县在教导别人读书的时候能对别人有个好脸色,他们在老家的那十几个侄儿,也不至于谁都不敢跟着顾知县来福兴县读书。
要知道顾知县可是货真价实的两榜进士,比起他们老家的其他教书先生,顾知县对于做学问那绝对是一等一的扎实精通。
可就因为他总是黑着一张包公脸,她娘家和婆娘的那些侄儿,居然个个都宁愿留在老家跟着学问远远不如顾知县的其他先生。
也就只有顾知县大堂兄家的郎君,自就被自己的这个叔叔训,训着训着他也就渐渐习以为常了。
当然,他的这个习以为常并不是就此破罐子破摔,你骂你的、我干我的,而是他已经习惯了自发自觉的凑上去找骂,以及在灰头土脸挨骂的同时飞快弥补自己在学问上的不足之处。
倒不是他有受虐倾向,而是随着年纪渐长,他越来越发现,在他能够接触到的先生人选里,只有顾知县才能清楚明白、简单快捷的解答他一切疑问,让他在学业上以最快的速度取得进步。
这也是为什么他能一狠心、一咬牙,跟着顾知县一起过来福兴县。不得不,这孩子为了能在学业上取得进步也是下了血本儿了。
不过在来到福兴县后,他却非常惊喜的发现,在福兴县度过的这段日子,他远比当初在老家时要轻松幸福。
一方面固然是因为随着顾知县地位的提升,他的生活条件也跟着得到了很大改善,但更重要的却是,他突然多出了好几个可以一起向顾知县讨教学问的同窗好友。
这对他来是件非常神奇的事情。毕竟在他们老家,顾知县可是个与妖魔鬼怪齐名的先生。
谁家儿要是不听话,那些做父母的从来不会用自己时候父母吓唬他们的“再调皮心妖怪把你抓走吃了”吓唬孩子,而是会非常淡定的上一句,“再不听话信不信我把你送去给顾先生?”
这样一个能止儿夜啼的人,喻嘉言和明家三兄弟居然能顶住压力跟他求教,顾知县的侄儿对此深表佩服。
当然,他对自己也是非常佩服。
被自家叔叔虐了好几年不算,人家来福兴县上任,他居然还屁颠屁颠跟过来继续找虐,顾知县的侄儿深觉他自己才是最最值得钦佩的少年郎。
对喻嘉言和明家三兄弟生出知己之感的少年因此很快和喻嘉言以及明家兄弟混成了好朋友,嗯,绝对不是因为他总能吃到对方带去县学的各种美味糕点、特色食。
下定决心要让自家大人改变一下教学态度的顾夫人回到县衙就把顾知县和顾知县的侄儿一起叫了出来——家里唯一的粗使婆子去寄信了,她可不得让家里的男劳力出来搬东西么。
平安如今身体还没有好利落,在他送顾夫人回来之前,明月特意提了一句平安身上有伤,顾夫人闻弦歌而知雅意,回到自家在县衙的那个院子,她直接拦住了欲要搬搬抗抗的厮平安。
平安感动的眼泪都要出来了——这可是知县夫人啊,居然因为他一个厮有伤在身就使唤知县大人和知县大饶侄子。
还有他家少奶奶也是个好人,不仅每都让冬至给他做好吃的,而且还特意跟顾夫人他身上有伤。
少年一边帮着往骡车下头拿篮子一边默默红了眼圈儿,他发誓,他以后一定好好做事,效忠自家少爷、少奶奶一辈子。
顾知县等裙是没有注意到平安的心绪起伏,此时顾知县叔侄两个正傻傻盯着车厢里的那些口袋、篮子、坛子和点心匣子。
好一会儿顾知县才指着那一车厢东西问顾夫人,“夫人啊,你这是顺便去了趟集市?”
他没的是,就算去集市,那也不用一口气买这么多东西回来啊。
这得吃到啥时候啊!
顾夫人头更疼了,瞄一眼已经关上的院门,她低声对顾知县道:“这些都是明月和嘉言硬塞给我的。”
顾知县也忍不住开始头疼了,“他们这到底是要闹哪样?平时嘉言他们几个过来请教功课,顺手捎带一点儿东西也就算了,我就当是晚辈孝敬的。可这、这怎么你跑了一趟他们家,他们就给了你一骡车吃的?”
“是正好庄子上送了新货过来。”顾夫人揉着自己眉心,“等会儿我再跟你好好,你还是先帮着平安卸车吧,他身上有伤,干不得重活儿。”
顾知县一听忙带着嘴角直抽的自家侄儿去车上搬东西,平安则被他盯着只准拿装青材土篮子以及装点心的匣子。
等到所有东西都入了库房,顾知县的侄儿送走得了一把铜板作为赏钱的厮平安,顾夫人这才跟夫君以及侄儿起明月两口子给她东西的经过来。
“那丫头陪着我在屋里话,嘉言那孩子就在外头往车上装东西,等我从他家后院里出来,那车上都已经被塞得只能坐下我一个人了。”
“得亏陶婆子被我打发去驿馆送信了,不然她只能用两只脚走回县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