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做什么,让别人看见还以为是贵妃的不是了。”李鸢动动嘴皮,红芍眼红含泪,跪在地上一直不愿意起来。“娘娘……”
“娘娘,红芍性子你是知道的。”李鸢话了,舒意欢苍白的脸眉头忧愁紧皱。
在李鸢的印象里,舒意欢不是这种容易喜怒形于色的人,平常舒意欢与自己说话,其中情绪自己总要回去细细揣摩慢慢分析才知哪句是她中肯的意思,哪句是她有口无心只是说说的。李鸢思及至此,连气都喘慢喘匀些。
“你不愿意,那就罢了。”
红芍喜极而泣,橘色宫裙袖口沾了泪水颜色由深到浅蔓延。
李鸢出了余欢殿,三步并作两步急燥的出了宫门。
“快,赶马赶快些。”李鸢捞起外三层薄纱裙摆,也不等婢女放好凳子,一步跨上马车。
到了舒家,李鸢喝了几口冷酒,来回踱步。舒元盛看李鸢反常,嘴里笑着笑着又惶恐的收了起来。
“夫人怎么了。”舒元盛步子轻,忽的从背后出来搂着李鸢的肩,李鸢悬着的心吓得浑身颤抖。眼睛圆溜溜的盯着舒元盛。
舒元盛眼里温柔,嗓音压得极低。手不停的在李鸢手背打圈圈。“姑母说了什么,让夫人这么惶恐不安。”
“贵妃,贵妃让我们过了中秋宫宴去岐州一趟。”
舒元盛闻言,脸色铁青,手里青筋暴起,眼里的温柔也慢慢变得琢磨不透,幽幽的目光如在深潭迷雾迷失了一样。
“贵妃说你我夫妇二人理应要去岐州见一下族中父老叔伯,到舒家祠堂祭拜祖宗。”
“这么多年了,姑母怎么突然让去了。”舒元盛面上平静,内心急躁攻心,断续急急的咳了几声,咳得喘不过气是李鸢扶着舒元盛弯着的身子。
“你别急,风寒才刚好,郎中说你需要静养。”李鸢轻拍舒元盛的背。
“贵妃今日脸色不假,愁眉不展的。说着说着还让红芍出宫随我们一道回岐州,让我给她觅一好去处。的确是反常。”
“回岐州,我有什么颜面回去。”舒元盛躲着李鸢关切的目光,李鸢心里就想沉入冰潭,碎冰尖尖的扎着自己心窝。脸色依旧,安抚着舒元盛道“他日后总会理解我们的一片苦心的。”
舒元盛扶椅坐下,眼里四顾环绕厅堂,金丝玉雕,彩绘高梁。九鱼欢戏的房柱,椅子案几嵌入白玉雕琢的牡丹花,顶瓦琉璃艳色悬挂着碧萝祥云日照花纹帘子。屏风彩蝶百花依旧栩栩如生的争艳。府中选址建造,屋里名贵器物,字画摆件,皆是先帝所赐曾子嗣众多,昔日功德盛名皇城京中的舒家只能在这找到一星半点的影子。今日的舒家,剩的不过是只有自己这一身体弱残躯,就连那一点点的希望,畏缩在无底黑暗里成了一条见不得光的蛆虫。
“岐州不同皇城京中富庶,玩意儿也没有京中多,除了选着贵重的绸缎面料,夫人还可以去寻些好玩的小玩意。岐州舒家叔伯子嗣众多,孩子也多,他们会欢喜这新鲜的小玩意。”舒元盛看着脸色渐暖,与李鸢相视时,两人眼底总有些苦意。
“秋蝉那丫头最喜欢就是收罗这些,我等会差她去办就是了。这点小事你就不要劳心劳力了,郎中说你要多歇息。我扶你回去,你好好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