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芝在舒意言身边当掌事多年,察言观色不在话下,后院主婢纷争见的也不少。在花园里不与姜月瑶顶撞,处处让着就是怕自己失了分寸把事情闹大了让人抓了把柄拿她在姜昀跟前说事。
玉芝不辩解,是这些年在舒意言身边早就不知道什么是委屈,权衡利弊,争一口气的事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姜昀正是看透玉芝这一点,心里的怒气越是难平,玉芝在自己眼里不是普通婢女,母亲在世时,她与自己母亲是主仆,更似亲人。
舒氏原本就秘密替玉芝寻了一门亲事,打算等自己生下的孩子满月后便张罗着把玉芝送嫁出去,舒氏临终前又因不放心自己,嘱咐玉芝留在姜昀身边照顾着。
至今夜里三更姜昀都会突然惊醒,梦里的母亲愧疚与嘱咐一直不停在耳边回响。然而自己不是母亲,玉芝无法像待自己母亲一般待自己,自己也无法像母亲一样的去对待玉芝。
玉芝在舒氏殁了后性情变得沉默寡言,对姜家处处不满,处处提防。姜昀了解自己祖母父亲,也了解柳宁湘母女二人的心思,把玉芝留在姜府,玉芝最后落得的下场不会好到去哪里。
玉芝跪在地上听姜昀久久不语,空气就像凝固一般,就连气息也得轻敛着。
“小姐。”苏桃轻声打探着姜昀。
姜昀玉指捏着太阳穴,面色瞬间憔悴许多。
“苏桃,去拿金疮药来。这事也不是你的过错,四妹妹一向与我不合,逮着你出一口气也是常事。日后你们见着她别吃了那些没用的苦头。天大的事来了还有我这做主子的。我也乏了,采薇扶我去歇着。”
姜昀也不看玉芝听不听进去,神色疲倦不堪的回了卧室。
用过晚膳,苏桃欲言又止。姜昀纤纤玉手针起针落,一双鸳鸯眼睛立马变得有神。
“晚膳玉芝还是没动一口?”
“玉芝姑姑从小姐回房歇着时就到大夫人牌位前跪着,午膳晚膳没碰一口。”
“由着她,明日表嫂嫂也该到岐州了。”
“小姐,玉芝姑姑也是被四小姐刻意刁难,小姐您是真的生玉芝姑姑的气了吗?”
“苏桃,你是个聪明人,玉芝留在姜家她落得的下场如何,你心里明白么?”姜昀停下手中的细针,也不抬头看苏桃神色。
“奴婢明白,奴婢也明白玉芝姑姑一心为的是小姐您啊。”
“关怀则乱,母亲的死玉芝一直放不下,对母亲是忠,本是一件好事,不会掩藏在心底,对姜家的不满也是全都放在脸上,这对玉芝,对我而言都是祸害。”
“小姐是想送玉芝姑姑出府吗?”苏桃声音颤抖道。
“不然等些年,把她尸首抬出姜府吗?”姜昀正心烦,声音也变得愠怒。
苏桃心里满是心疼,舒氏殁了后,自己小姐就像是一夜懂事隐忍许多,遇事不惊不慌,从容淡定。
“小姐,夜凉了,要不早些歇着吧。”
“或者奴婢给小姐备些安眠用的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