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家夫人个个都能囫囵说一大串,李鸢眼眸下垂,听着舒家几位夫人娓娓道来,困意席卷,眼皮子重得硬撑着。
“玉芝这事侄媳你如何处置?”舒家大夫人目光瞥过李鸢身上。李鸢呆呆的回了一会神。旋即正色道:“玉芝在姜家伺候了这些年,也不至于不知分寸的胡闹,只是一时犯了糊涂,也不至于将人打发了。侄媳在来岐州路上就遣人送了拜贴到姜家,午膳后带些礼去拜访姜家一趟,顺便规劝几句她,让她日后好收敛着自己的性子,有我们舒家在,一个泼辣点的丫鬟,姜家还是会给点我们舒家几分薄面。”
李鸢看几位脸色不大愿意,继续说道“先前昀儿也跟我说过,说姑母在时给玉芝张罗给她觅了一处好婆家,她想顺了姑母心愿,代姑母送玉芝出姜府,过些安生的日子。”
“那,这……”舒家三夫人眉头一扬,却说不出完整的话,李鸢笑了笑,接过话:“我是在想,姑母既然把玉芝留在昀儿身边,自然是有她的深思熟虑。昀儿年纪尚小,她那如狼似虎的姨娘她一人怎么防得来。”
舒家三夫人又站了起来,脸色沉思“如嫂嫂所说,指不准昀丫头那恶毒姨娘肚里正盘算着怎么把玉芝轰出来。侄媳,你用完午膳赶紧去一趟。”
舒家大夫人屏息片刻,两眼笑意渐浓:“大家伙都有了主意这是也就成了,鸢儿你也难得来岐州一趟,回去后也不知何时才能聚到一块说说体己话。”舒家大夫人骇了一声继续道:“都说是叫大家说说体己话,怎么说上一个丫鬟的事了,白白浪费了光阴。下次昀丫头来了,我得好好说她,叫她别太过顽皮让我们成日里头操心。”
屋内气氛欢愉起来,二夫人眼里波澜温柔,心里暗暗叹息,这又让舒家大夫人给探了一番。
舒家三夫人性子直,心眼大,见大夫人笑意,一听体己话张嘴就笑了起来说着这几日府里见着的趣事。
不一会,屋内笑声嘻嘻闹闹的从糊得绵密的窗传到屋外头的院子。
李鸢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着笑,神不知不觉的也跟着丢了。
过了半个时辰,茶盏里的茶也凉透了。房外的丫鬟喊了一声:“刚刚来人传,夫人,午膳时间了。”
舒家大夫人起身,手里握着的碧萝玉珠子也发出一声悦耳的声。
“走吧,好一会不见我那侄儿,我这侄媳思君都思得都心不在焉了。”
一阵哄笑,李鸢红了脸,娇嗔一声欢欢喜喜的朝着正堂走去。
到了正堂,舒家女眷侯着主母,等齐了主母才移步到前厅。
前厅一张古檀木金丝楠八条桌腿上的如意花纹刻画精细,李鸢看着跟前的桌子,抬头看了一眼舒元盛,见舒元盛双目无神不禁担忧。
李鸢是诧异,诧异舒家的饭桌竟然如此大,嫁入舒家后的这些年也算是见过场面,小到皇城各王侯将相府中设宴,大到宫中的宴会酒席,她从没见这么大的桌子,桌面上看不出一丝拼凑痕迹。
舒家两位老祖宗,三位主君主母连同舒家上下子嗣数十口人,围着坐一块还有些空出的地。
舒家按辈分入席,到最后三岁的小姐小公子自己迈着小步子站在自己位置,拘礼后才上桌。
等人都坐齐了,丝乐铜铃一曲罢了门外捧着菜碟子都是白玉,碟身通透,热腾腾的菜肴一个跟着一个摆放在桌面上。
等菜肴上完,到午膳完毕丫鬟捧来漱口茶水和拭手帕期间再也没有更换菜肴的丫鬟更换菜式。
李鸢也不以为然,这舒家用膳规矩是一代传一代,岐州如此,皇城京中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