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姜昀所言,姜家蛇蝎一锅端了后,除了明湘苑,东梧院,清晖院和姜家主君姜佑安愁苦,剩下的院子倒是图了个清净。
姜月瑶送去紫观山,入了道观安顿好后,严妈妈留下一个婆子便带着小厮下山回府。
夜里山上风大寒凉。道观外头看也不算破败。
对于一向锦衣玉食惯了了姜月瑶,初到岐州都嫌姜府太过陈旧,府中不够气派,到了道观,住着留客的房中。
哪看过看着粗布厚棉的被褥,床边台面只有一盏微弱的油灯,连个暖炉都没的破败地方。
姜月瑶蜷缩在角落,门窗松动,风一吹便吱呀声响,风再大些时还能听见婴儿啼哭般呜呜声响。
姜月瑶本就害怕,听见推门声,定睛一看是留下伺候自己的婆子,旋即端起了小姐架子。
“你是如何办的差事!我堂堂姜家嫡女,你这刁奴让我住这破地方,还不快去给我找道观最好的房子!”
“老夫人是吩咐过,来了这里你也不是姜家小姐,我也不是奴仆,我来给你做伴的,不是来伺候你的。是夜深了,院里的道姑和留客都歇下了,你也早些歇息,明日拂晓便要起床,早些给老夫人,主君,三小姐和几位公子祈福。”
婆子说完便起身出门,把门给带上。
一向骄横横的姜月瑶哪受过这种气,正抬头时,瞧见一只耗子,吓得跳上床铺,无论怎么嘶喊,门外始终无一人出现。
过了些时日,府里上上下下都传姜昀是天爷眷顾着的,不然怎么每回病重都能捡回条命。
天气渐渐严寒,拂晓时分借着微光地上铺着的,枝头上挂着的,还有那红砖青瓦,水台亭阁瓦头上的霜折透出晶莹剔透的光。
借着养病为由,姜昀倒是清闲,也越发倦懒。
“小姐,要起了。已经是辰时了。”
苏桃放下鱼羹粥,转身去拉着姜昀。
“采薇,刚刚出门才吩咐让你把小姐叫醒,怎么?”
“苏桃姐姐,小姐她说困。”采薇打了个哈欠,眼睛朦胧如初醒般。
“我看是你这小婢子困。”苏桃拧了采薇一下,耳朵,采薇连连喊疼才恢复点精神。
姜昀修养了将近半月,这几日更是日日将补,这因病瘦下去的脸颊如今又有了一丝血气圆润。
“昨日主君来了,今日应该也不会再来了。小姐昨日几句话,主君果真就把甘露送去了静心堂。”
苏桃继续道:“奴婢前日也去了静心堂一趟,这静心堂里的婆子也是贪得无厌,看银子少了,办事也就不尽心。”
“柳氏饿了这些日子也该够了,不尽心也有不尽心的好处。柳氏娇弱,且松松让她缓着口气。”
姜昀吃着鱼粥,不一会蹙眉“这鱼粥怎么有腥味?”
苏桃低头闻了闻。
“闻是闻不出,要尝尝才能尝出来。”
采薇到桌面盛了一瓷羹,送进了嘴。
“奴婢虽尝不出这里头的是什么鱼,但绝对不是麓湖里新鲜打捞上来的短尾花鱼。”
苏桃随后尝了尝,蹙眉,“奴婢没吃出别的味,做鱼羹粥的鱼肉都是挑去骨头,去腥,一道道工艺煮软烂的。”
“定又是李妈妈中饱私囊,昧了采购的钱,岐州麓湖的短尾花鱼可以与皇城冰湖鱼媲美,普通人家更是花千金也难求,这光是一条鱼的,李妈妈的钱袋子就能装得鼓鼓的。”
“先前忙着,都忘了李妈妈,李妈妈是掉进钱眼里的人,养不熟。
她做后厨管事也有一年了,这银子肯定藏了不少。苏桃,猪养肥了就宰了吧。
在她那搜罗的钱,你们二人,还有玉芝,于妈妈一起分了。也当是你们这些时日的辛苦费,我给你们的例银补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