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佑安出了清晖院踢了一脚守在门边的林贵撒了口气便去了邹姨娘处。
秋杏端着上等血燕在邹氏床边侯着。
“今日早晨,三小姐院里的玉芝又送来了好些东西,说是东海的鱼胶还有上等的血燕。听着是些贵重的东西,还有一些滋补的用药,奴婢都一一收了放在库房里头。”
秋杏吟吟一笑,将血燕送到邹氏嘴边。
“三小姐也的确是有些手段,这从中拨了一番就让明湘院和西梧院两两俱损。”
秋杏这话说的窃喜,邹氏心中清楚。自己所为的有孕小产不过是用了当年在烟花柳巷处延迟月事的方子。让月事延迟了要小产时才来。
姜老夫人一直嫌邹氏多年未有身孕。柳氏也拿自己多年未有身孕的事说邹氏是因在花楼里糟践坏了自己的身子,不能再有身孕。
邹氏身子清不清白,姜佑安最是清楚,邹氏确实不想为姜家开枝散叶来,自己本就是苦命人,身份低贱,生出的儿女有一位这样的生母,还不是白白受人指点。
柳氏当年辗转送来一碗断子汤,邹氏也没恨过柳氏。后来更没将这事放在心头。
听柳氏恶意中伤久了,邹氏心中对柳氏恨意也难平。
姜昀身边的婢女苏桃来说,要自己假孕,一来堵着姜老夫人的嘴,二来讨姜佑安可怜,三来这罪本就在柳氏,日后自己无子嗣的事也不必成人嗤笑的话柄。
两两相益的事,又能得姜昀一个人情,邹氏自然没有不应承的道理。
拉回思绪,柳氏蹙眉。
“这时辰老爷该来了,别没遮没拦的。先不说老爷,你嘴子再这么宽让清泽院那位听见,也有你好果子吃。”
邹氏低声训斥,媚眼一抬,嘴里含着血燕慢慢吞了下去。
“这些个东西吃多了也吃腻了。要是能吃个绒参炖肉也是极好。”
“谁想吃绒参炖肉?”姜佑安甩了甩衣袂,影子一侧进了邹氏房内。
“林贵,去厨房吩咐一声,就说邹姨娘想吃绒参炖肉,让厨房赶紧做着。”
邹氏看见姜佑安,装做赌气的侧过身子:“妾又不想吃了,老爷回吧,免得来我这处染了病晦气。”
姜佑安坐在榻上,轻轻搂着邹氏。
“听说王妹妹又有了喜脉,果真是天爷垂怜老爷,这没了一个又送来了一个。”
姜佑安听邹氏这番沾酸捏醋的话,全当是邹氏多年不易,难得怀上了又小产,心里不痛快。
“你要是想养,那等孩子生下来送你院里就是。”姜佑安宽慰道。
“老爷说这话是折煞妾了,妾只是衣着体面些都被夫人说是不动规矩,犯了僭越。
生生打了一巴掌妾还……还害死妾胎气尚且未稳的孩儿,要是老爷把妹妹生的孩子送我这,夫人和老夫人还不得剥了妾的皮。”
邹氏掩面而泣,一副弱女子的媚态。
姜佑安脸色铁青,只能耐性子多宽慰几句。
几句过后。姜佑安便抽身离去,秋杏送姜佑安出门后,返了回来再把门给合上。
邹氏刚刚脸上的愁苦荡然全无,玉指捏着一个果子送进了嘴里。
“这王氏也真会挑时间,柳氏被关在静心堂,这时候有喜也真是个得尽利处了。”
“可不是。”邹氏附和着,神思却迷离。
王氏有了身孕这事府里传的沸沸扬扬,私底下,秋杏这话也不知传了多少遍。
静心堂的婆子也唯恐不乱,在门外便开始说了起来。
柳氏这几日安静,婆子声音不小,屋里自然听得清楚。
甘露在里面听几句又窥伺柳氏神情,柳氏将桌面上的东西扫落在地。
门外婆子听见,敲门便道:
“夫人,有什么气别往东西上撒,这伤着磕着哪了,老奴这身份是请不来郎中的。”
“都是一群趋炎附势的白眼狼!”柳氏谩骂着。
门外婆子也不恼怒:“老奴都是在老夫人院里伺候着的,这么多年也未得夫人一丝恩惠,怎么就成了夫人口中的白眼狼了。”
“你与她说这些做什么,赶紧回来吧。”底下坐在凳子上晒着太阳的婆子唤道。
王氏有了身孕这事柳氏听完后,次日便发起了热症,烧了一日一夜,门外的婆子才去请来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