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威廉侯爵眉头紧皱，对于小威廉的话他有些难以想象，这怎么可能？！
狂信徒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抵达的，如果说真信徒心中，神灵与最亲密的家人、友人同等地位，那么在狂信徒眼中，只要神灵所需，他们分分钟愿意献上自己的家人与友人。
这种苛刻的条件下，哪怕是大陆中央的三大帝国，也没有将帝都所有子民全部化为狂信徒。
“祂是怎么做到的？”威廉侯爵隐隐间察觉到有些不对劲，“祂的教会是如何运行的？”
“你确定祂没有采用一些非常手段吗？”
仅仅只拥有神性的神灵，很多手段都无法动用，但终究是信仰愿力造化的近乎奇迹的生命体，消耗神力展现神迹并施以恩赐，或者直接神灵意志强行浸染，制造狂信徒的方式并不少见。
只是对于神灵来说，这种方式完全就是入不敷出，几位狂信徒一生的信仰愿力积累，或许都不一定能够弥补神灵“制造狂信徒”的神力损耗。
一般会使用这种方式大批量制造狂信徒的神灵，肯定同时在背后谋划着什么。
而且，所图不小。
“我不知道，我并没有发现亚楠何处有过神迹展示的情况。”小威廉神色凝重，“或者说，神迹展示之地，被严苛看守了起来，我无法接近。”
威廉侯爵神色严肃，不知道思索着什么，最后缓缓闭上眼睛，右手无意识得在书桌上轻轻敲打了两下：
“也就是说，你冒着生命危险就打探了这么点东西？”
“值得吗？”
“……”小威廉无话可说，他最初选择携带几个心腹前去亚楠，当时就想着如何隐瞒自己的身份，根本没有在意自己的生命。
虽然他的威廉侯爵唯一的嫡子，但他们威廉家族又不是被那些神官扶起来的新贵族，侯爵之位是从整个威廉家族的所有人之中挑选的，只有最合适的人选才能成为侯爵，带领家族继续前行。
千年的历史，早已铸就极为完善的教育传统，威廉家族的子弟对于家族的忠心程度，远远不是洛辰前世小说之中腐朽的贵族可比。
如果有需要，小威廉并不介意牺牲自己，为家族换取利益。
只不过，让他有些尴尬的是，这一次，他冒着极大的危险，却几乎没有收获一点有用的情报！
“我错了，父亲！”小威廉毫不犹豫得低头认错，错了就是错了，在父亲面前，没什么不好认的。
威廉侯爵满意得点点头：“知道错了就行。”
随后神色淡然得说了一句：“我问你，你知道我等旧贵族的生存根本是什么吗？”
“管理非信徒子民，维持相应的秩序，促进人口增长。”小威廉毫不犹豫得回答着，对于这一点，家族子弟早在启蒙阶段就已经被灌输了无数次了。
各大教会的神职人员，除非像是劳伦斯这种信仰神灵却被各种手段排挤而出，心有不忿而导致信仰程度的跌落，否则他们的第一目的永远是侍奉神灵。
管理民生，处理政事，对神职人员来说，根本就是专业不对口。
简单类比一下，教会就好比掌控武力的军队，而贵族就好比擅长权谋的政客。
对于一个王国乃至帝国来说，贵族好比无处不在的血液一般，一旦被抽离，短时间内整个巨人都会陷入漫长的衰弱期。
而在王国与帝国并立的主大陆，一旦某个国度陷入衰弱，基本上就意味着将会被周围的国家群起而攻之。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落后于时代的玛卡帝国千年贵族能够传承至今的重要原因。
各地贵族在非信徒与大部分普通信徒之间拥有极为良好的声誉和威信，再加上他们出色的管理能力，使得他们成为了每一个入主该地区的掌权人不可或缺的重要助手。
如果真的要找个对比，大概类似洛辰前世古典时代，恒河平原上盘踞数千年而不曾毁灭的婆罗门……的劣化版本。
“明白就好，那你应该很清楚，我们不可以太过亲近新神教会，否则本土教会可不会放过我们。”
威廉侯爵摆摆手，神色莫名：“至少，在我们研究出不需要神灵认可，便能晋升圣域的方法之前，我们必须坚定立场！”
小威廉微微沉默了一会，神色有些犹豫：“父亲，我们真的能成功吗？”
如今距离玛卡帝国覆灭，高高在上的神灵统御世间，已经有千年了啊……
“我们必须成功！”威廉侯爵神色不变，平静得回答着，随后抛过来一张新的羊皮卷，“你的事情，麦丁教会应该注意到了，你不能再和亚楠发生联系了。”
“这段时间，你去管理葫芦山谷东面出口小镇，今晚直接出发！没有我的指令，不要回麦丁！”
小威廉面带苦涩与悲伤得接过羊皮卷：“我知道了，父亲。”
他不是傻子，威廉侯爵的话确实有一定道理，但实际上还有一个更关键的因素。
小威廉相信，除了他，还有许多其他家族子弟被派离了麦丁城。，
原因很简单，亚楠之都与麦丁城迟早会有一战，威廉侯爵是绝对无法离开的，而小威廉这些外派的家族子弟，就是最糟糕情况下的家族火种。
千年以来，所有传承自玛卡帝国的旧贵族，无数次遭遇教会战争，除了彼此守望相助，基本上都是依靠这种方式度过劫难的。
小威廉最后有些不舍和担忧得像父亲行了一个大礼，转身离开了书房。
就在小威廉离开后不久，威廉侯爵书柜后的阴影处，一双赤红色的血眸突然亮起，一个身穿血袍的老者缓缓走出，胸口处绘着一个有些复杂而抽象的章鱼图案。
劳伦斯毫不避讳得坐在书房的另一张椅子上。
“威廉，你还是一如既往得老奸巨猾啊。”劳伦斯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明明是你特意诱导他来我亚楠之都，转头就用这个理由，把他赶到麦丁城外。”
“只是一些小手段而已，当不得主教如此称赞。”威廉侯爵皮笑肉不笑，微微低下眼睑，淡漠的眼神兰不出任何表情。
若是没有他的默许，小威廉早在想要出发前往亚楠的时候，就被他派人拿下了。
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为了血源教会占领麦丁城之后，他可以借此将小威廉推出，成为威廉家与血源教会的联系人。
而有了这个身份的小威廉，只要自己不犯傻，基本上可以稳稳得成为下一任威廉家侯爵。
当然，这里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血源教会能够战胜麦丁城的炎魔教会，并且拥有在索伦王国的反击下，保住麦丁城与亚楠之都的能力。
劳伦斯不急不缓得说着：“请放心，这对伟大的主宰来说，只是很简单的小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