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骑兵与轻骑兵在突厥兵马中央汇聚,随后严校尉与卫校尉二人相视颔首,再度指挥麾下骑兵朝着左翼冲杀起来。
朱邪罗眼睁睁看着晋军骑兵撕裂已方阵型,突厥兵马只能在毫无准备之下被迫迎战。他们本来就被先前的重骑兵冲散一次阵型,好不容易将兵马重新整顿,但是没想到后面又杀来晋军。
他们的阵型一开始如同一潭清水,但是先后被两股浑水冲击,阵型大乱,马惊人紧,在此之下一触而溃,现在他已经没法再组织起有效的反攻。
此刻,严校尉眸子一闪,他看见了不远处狼头旗帜下的朱邪罗。严校尉大喜,此人身在大旗之下,身份定然不俗,若是能抓住,当算得大功一件。看了一眼卫校尉所在的方向,严校尉当即指挥麾下重骑兵朝着朱邪罗杀过去。
由于阵型大乱,朱邪罗无法联系突厥兵马的各个千夫长,他身边的亲兵也没办法传递他的命令,所以他的中军出现了巨大的空隙。
“杀!”
一声震天的喊杀声传来,朱邪罗面色一变,他看见了乱军中一股重骑兵朝着他所在的方向冲了过来。此刻他身边都是亲卫兵,并没有其他什么人马,很难抵抗这股重骑兵。
但是朱邪罗并没有惊慌,他反而大吼:“听令,随我诛杀晋军!”
言罢,他双腿猛的夹紧马腹,率领亲兵朝着严校尉杀过去。这个时候若是退却,已方的损失不可估量,若是能够击败这支重骑兵,或许能够重新组织阵型,反杀晋军。
朱邪罗身为突厥贵族,并且能够率领五千兵马,自身自然是临阵善战之将,只见他丢弃手中弯刀,接过亲兵手中长槊,战马奔腾之间,其左劈右砍,一个又一个晋军骑兵被其打退。
身在矮坡之上的姜承枭只能大致的看清目前战场上的情况,卫校尉的一千轻骑兵达到了他预先想要的效果,二次冲散了突厥兵马阵型,让他们只能原地打转,被迫迎接晋军骑兵一次又一次的冲锋。
骑兵一旦无法冲锋,他们的战斗力将会大打折扣,而失去阵型的骑兵只能在原地被迫的阻挡晋军骑兵的冲锋。
不过这个时候他忽然看见突厥兵马的狼头旗正在快速的冲向重骑兵的旗帜,两股兵马很快鏖战在一起,双方在乱军中互相撕杀。
但是姜承枭却很不满意的蹙眉,他此次的战略布置根本没打算让他们这样近身的鏖战。突厥有五千人马,已方只有两千人马,若是双方混战在一起,他怎么发挥自己先前埋伏的优势。一旦让突厥兵马拖住重骑与轻骑的冲锋节奏,陷入混战之中,突厥人很可能会重新整理阵型,或者靠着人多直接耗光已方骑兵的体力。
“这个严校尉怎么回事!”姜承枭怒骂一声,转而对着亲兵道:“传我将令,命卫校尉率军冲散突厥中军,告诉严校尉不得近身粘战,重新组织阵型发动冲锋。”
“是!”亲卫转身快速离去。
想要赢下这次遭遇战,先前的伏击只是一个良好的开始。他很明白自己的优势,他们是发起偷袭的那一方,在两次冲散突厥人阵型之后,必须再度冲散他们的阵型,让他们各自为战,不能让他们反应过来,围住已方的骑兵。
战场上,卫校尉已经率领骑兵第一次从头到尾冲散了突厥人的阵型,他正打算执行姜承枭的命令,率军冲散敌方右翼阵型,而后转道中军,将其彻底击溃。
这时,姜承枭的亲兵驰马而来,大声宣道:“卫校尉,骠骑将军有令,让你率军驰援严校尉,打散突厥中军!”
卫校尉一怔,他记得严校尉这时候不是应该脱离战场,组织阵型,与他两侧夹击突厥大军右翼的吗,他怎么会在突厥中军?
他抬头一瞧,正好看见那支狼头旗帜,那还不明白,严校尉肯定是为了夺下主旗,违背了将令。
“这混蛋!”卫校尉低骂一声,转而一举铁枪,高喝道:“兄弟们,目标狼头主旗,随吾冲!”
轻骑兵此刻的伤亡并不大,他们是后来进场,一路冲杀乱军,并没有受到多少攻击,因此二度冲杀起来同样犀利。他们阵型丝毫未乱,在乱军中冲杀起来宛如一根冰锥直插突厥中军所在。
突厥兵马在失去朱邪罗的控制之下混乱无比,虽然他们看见了晋军骑兵,但是每次他们想要冲上去的时候总会因为被已方的兵马拦住而被迫停下冲锋步伐。
骑兵冲不起来还能算是骑兵吗?
他们每人乘坐双马,在这混乱之下,失去主人控制的马匹在战场上因为混乱变得惊慌失措,进而在战场上疯狂的乱跑。
而此刻,严校尉终于与朱邪罗在万军中对上,双方互相冲杀几个回合,朱邪罗的武力让严校尉微微一惊。
“晋将,受死吧!”
只要能杀了这支重骑兵领头人,那么他就能有时间重新组织兵马。因此朱邪罗大吼一声朝着严校尉冲过去,手中长槊拼命的劈向严校尉,企图一招将这名晋将斩下马。
在刚刚的交手中,严校尉明白了这名突厥主将的武力不凡,但是他没有退却。虽然自己的武力可能不及他,但是他的一身重甲弥补了这一点。
严校尉催马冲起来,双方战在一起。朱邪罗长槊轻轻一挑,将严校尉兵器震开,随后长槊横划严校尉重甲,“刺啦”,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火星子直冒,朱邪罗的长槊楞是没有划破严校尉身上的重甲。
见此机会,严校尉拔出腰间横刀,朝着朱邪罗砍去。“噗嗤”一声,朱邪罗身上的布甲被划破一道裂痕,黑里透红,一丝鲜血飙出。
朱邪罗吃痛,不仅没有退却,反而引起了他的凶暴,他不顾疼痛挥舞着长槊朝着严校尉杀去。
“铛!”的一声金戈交接之声响起,严校尉双臂酸麻,这时候他意识到自己的力气没有他大,鏖战起来于自己不利。
在其周围,突厥人马也在逐渐围拢过来,严校尉意识到不对劲,他被包围了。
“蠢货!晋将,你也配与我比力气!”朱邪罗狂笑说着严校尉听不懂的突厥语。
“杀!”
正在此时,一阵喊杀响起。卫校尉率领他的骑兵终于赶来,从外围将突厥人刚刚整理的阵型撕裂一道口子。卫校尉大吼,“严校尉,还不动手!”
严校尉一咬牙,带领着重骑兵与卫校尉骑兵内外相冲,在乱军中错身而过,彻底打乱了朱邪罗刚刚组织起来的阵型。
朱邪罗有心杀了那晋将,但是阵型打乱,马匹乱奔,他根本没有条件组织起有利的追杀,只能眼睁睁看着严校尉带着重骑兵杀入后军。
“该死!”朱邪罗仰天大吼。这个时候他明白,已经不可能再反击了,现在自己的命令各部根本得不到,于已方而言,现在一片混乱,再拖下去,会死更多的人。
“撤!”
朱邪罗极度不甘的大吼一声,以自己的狼头主旗为头,带领着突厥人马且战且退,向着北方逃奔。
姜承枭在矮坡上对突厥兵马动向洞若观火,他当即对着亲兵道:“传令,收兵。”
亲兵领命而去。
一旁的祖燕不解道:“主人,为何不多杀几个突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