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承枭记得去年除夕的时候赞叹自家夫人像是‘莲’,在见到那位苏大家之后,他当即就想到了‘牡丹’。
这位出身江南的女子,一袭月白宫装,淡雅却多了几分出尘的气质,宽大的素色裙摆简约淡雅,如瀑一般的墨玉青丝轻綄两肩,小脸白净如玉。
尤其,是那一双修长纤细的手指。
三楼雅间。
苏大家亲自给姜承枭以及长孙清漪倒了两杯茶。
“劳烦郡公及夫人亲自上门,贱妾惶恐。”
苏大家跪坐在一旁,欠身施了一礼。
长孙清漪看了一眼端起茶盏喝茶的丈夫,心里面稍稍满意。她原以为自家夫君见了苏大家说不定得‘痴’一会儿呢,没想到只是瞥了一眼,然后就没了动静。
这让她十分满意。
长孙清漪笑着道:“苏大家客气了,此次上门是为了婚服一事,不知苏大家可有时间?”
“婚服?”
苏大家微微一怔,而后奇怪道:“姜夫人,这是府中有人成婚?”
在她看来,郡公既然已经娶妻,那自然不可能是郡公成婚了。
长孙清漪也没有向她解释,而是说道:“是有这么回事。”
“时间倒是有,只是还需要那位亲自过来,不然尺寸方面我不好掌握。”苏大家迟疑一下,说道。
“那位与我夫君身材相似。”长孙清漪道。
这么一说,苏大家就明白了,原来今天这位郡公是被自家夫人拉来做替身的。
“我明白了,还请稍待,我去去就来。”
说完,苏大家微微欠身,随后离开。
苏大家离开之后,长孙清漪笑着道:“夫君,这位苏大家如何?”
“夫人指得哪一方面?”
姜承枭转头看着妻子。
“夫君心中觉得是哪一方面?”她笑着反问。
姜承枭轻笑道:“若论容貌,她自然是不及夫人的,若论手艺,我暂时还未见过,不做评价。”
“油嘴滑舌。”长孙清漪啐了一口,脸上却掩饰不住笑意。
这个时候,蒯嗣羽忽然在外面敲了敲门。
“去看看怎么了。”姜承枭摸着茶盏。
南霁云点点头走了出去,不过半会儿,他脸色凝重的走了回来,俯身在姜承枭耳边说了几句。
“真的?”
姜承枭听完后,惊讶的问道。
南霁云点点头。
“唔,让人盯着就行了。”姜承枭沉默片刻。
“是。”得到命令,南霁云便走了出去。
长孙清漪问道:“夫君,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姜承枭摇摇头,安慰道:“没有什么事情,这段时间我可是奉命休沐。”
说起这个,姜承枭建议道:“辽东那边比较偏僻寒冷,趁着这个机会,夫人要不要多购置一些衣物,此去怕是有几年的光景不能回来。”
“瞧夫君说的,难道妾身就是庸俗之辈。”长孙清漪白了他一眼,说道:“妾身虽然也喜欢绸缎华服,只是夫君前往辽东是公干的,可不是去游玩的,妾身岂能不知轻重。”
姜承枭欣慰道:“话虽如此,但是你却也得买一些东西,尤其是冬衣,必不可少。”
闻言,长孙清漪略略思索,觉得夫君说的也有道理。
“倒也是,那妾身就下去看看,夫君量完了尺寸便下来吧。”
“好。”
又过了一会儿,苏大家重新回来,不同的是她换了一身衣服。
“郡公,可以开始了。”
见长孙清漪不在,她也没多问,欠身一礼,便拿起手上的细绳,准备给姜承枭测量。
“嗯。”
姜承枭起身,张开双臂,任由苏大家靠近自己。
测量腰围的时候,两个人难免的贴近。女子身上的一股莫名香气窜入了姜承枭口鼻。
“苏大家身上怎么像是有一股腥味?”
看着眼前俏丽的女子,他问道。
正在工作的苏大家顿时愣了愣,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而后淡然道:“郡公有所不知,刚刚在廊下被一名庖厨冲撞,可能沾了他身上的气味。”
“庖厨?”姜承枭嘴角一勾,“看样子今日云画阁膳食有鱼啊。”
“应...应该是吧。”苏大家迟疑了一下说道。
她的动作还是很快的,不一会儿就弄完了。
“郡公,过两日便可来取新服。”苏大家盈盈一礼,而后便退了出去。
苏大家离开之后,门外的蒯嗣羽便走了进来。
姜承枭负手立在一副‘成衣’面前,这也是‘样衣’,专门用来供客人观赏的。
“你们看清楚了,那个人确实是一身血污吗?”
蒯嗣羽点点头,回禀道:“看清楚了,那位苏大家出去之后我便暗中跟着,她的房间中藏着一名受伤的人,看其装扮像是刺客。”
“刚刚我问了她身上为什么有腥味,她说冲撞了庖厨,看样子这小小的云画阁也藏着秘密呢。”姜承枭风轻云淡道。
南霁云道:“主人,我注意了那位苏大家,发现其手指应该是练过的。”
“哦?”姜承枭惊讶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南霁云道:“不瞒主人,那位苏大家左手的第二和第三根手指一样长,若不是长年练习某种东西,不可能导致骨头变形。”
第二和第三根手指,就是中指和食指。
“有意思。”姜承枭嘴角扯出一抹笑容。
这长安城还真是卧虎藏龙啊,这小小的地方也能碰上这种事情,看样子还有很多是他不知道的呢。
“告诉方贰,让他派人盯紧了这里。”姜承枭摸着下巴,说道:“如果那个人真的是刺客,那么最近长安一定会有事情发生。”
“是。”
蒯嗣羽与南霁云同时拱手。
下了楼找到长孙清漪,发现她身边还站着两名女子,三人正在攀谈。
其中一名是他三舅的女儿,郑如意的妹妹郑观音,另一名女子他却不认识。
见姜承枭出现,郑观音欠身一礼,“见过表兄。”
“贱妾见过郡公。”站在郑观音身旁的女子施了一礼。
姜承枭点点头,“表妹无需多礼...这位是?”姜承枭疑惑的看着那名陌生的女子。
郑观音道:“她是如炘兄长的妻子。”
“原来如此。”姜承枭装作自己听懂了。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郑观音口中的如炘是谁。
“夫君,都弄完了吗?”长孙清漪问道。
姜承枭点点头,“都弄完了,苏大家让我过两日派人来取。”
“那便好,妾身这边也弄完了。”长孙清漪转而对着郑观音道:“姑娘以后有时间,可以常来府上,我正缺个说话的人哩。”
这种客气话郑观音岂会听不懂,她当即笑着答应:“我记住了,以后有时间一定叨扰嫂嫂。”
随后,姜承枭便搂着长孙清漪说笑着离开。
“音姑娘,那位郡公莫不就是以往与你...”
郑崔氏的话还没说完,郑观音黑着脸打断,“嫂嫂,这一定是婉姐姐说的吧。”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她的父母和兄长不可能多嘴,只可能是婉姐姐。
郑崔氏讪笑道:“我什么都没说,姑娘别放在心上。”
郑观音哼了一声,抬脚离开。
她现在算是知道了当初婉姐姐的心情,她们两人何其相似!
“克夫?”
马车中,玉奴和佩儿在收拾购置的冬衣包裹。长孙清漪在另一边和姜承枭说起了郑观音的事情。
长孙清漪点点头,“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流言蜚语,好像是崔云象被腰斩弃市的那天吧,妾身听不少人说起了崔云象之所以死是因为郑姑娘克夫所致。”
“嗯嗯,那些丫鬟都说郑姑娘是天煞孤星呢!”玉奴在一旁插嘴。
“你怎么也知道?”姜承枭看着玉奴。
这八卦貌似挺有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