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考试结束之后出现不少趣谈,大抵说的是关于考试场中发生的事情。有的士子无视了考官在考前说的规定,然后被黑鹰军士卒拖出去、有的士子则考着考着就晕了过去、还有的就好笑了,将小抄放在衣裳或者绶带中,在考试中偷偷拿出来被抓住。
林林总总一大堆,让百姓们听了之后无不哈哈大笑。
相比较这个,参见考试的士子们则聚在一起讨论着关于第一场考试的内容。有的士子擅长诗词则夸夸其谈,表示这二十分他拿定了。有的不擅长诗词偏向汉赋的士子则有些担心自己写的不够精妙,可能会被扣分。
前两者都是对自己的学识有信心的那种,学渣们则垂头丧气,二十分的诗词赋题目,他们可能拿不到分了。
此外,还有的士子则谈起了考场的规矩。不少人此前还觉得这场科举可能只是走了过场,最后还是要看谁的背后有没有人。
可是考场的森严规矩让他们顿时熄灭了心中的小小心思,若是走个过场,岂会一个考场六个监察考官,还有两个是黑鹰军的军官,更别说外面游荡的巡考御史台官吏。
总的而言,第一场考完之后,士子们全都收起了轻视的心思,开始认真的备考下一场。
第二场考试在明天下午举行,三场考试连续三天,时间上非常的紧凑。
楚良之走在回去的路上,心中却还在想着自己写的四首诗有没有什么缺点。
在他愣神的时候,迎面一辆马车急速驰来,眼瞅着就要撞上了。在他身旁的好友许宗敬当即一把将他推开,跌在路边。
但是许宗敬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因为马车‘轰’的一下撞在他身上,一下子将他撞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
此刻马车还没有停下,车夫虽已尽力拉住绳子,将马儿调转方向,可还是有一只车轮从许宗敬腿上轧了过去。
“啊——!”
凄厉的惨叫顿时响彻在大街上。
马车这个时候才在远处停了下来,周围的百姓纷纷瞪圆了眼睛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楚良之这个时候才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冲向许宗敬。
“宗敬!”
他一把抱着许宗敬,“你醒醒啊宗敬,宗敬!”
“疼死了......”许宗敬哀嚎着,因为疼痛,脖子都僵住了,牙齿咬得严丝合缝。
吃瓜是百姓们共有的特性,事故发生之后,百姓们纷纷围拢,一部分围在楚良之和许宗敬身边,一部分围住了那辆肇事的马车。
马车上走下来一名衣着华贵的男子,他出现之后,二话不说,先是痛骂了一番驾车的车夫,随后拨开人群,连连叫道:“滚开滚开!”
“你光天化日之下在朱雀大街撞人,还敢如此嚣张!”一名年老的百姓指着他鼻子大骂。
帝都百姓和地方百姓最大的区别就是胆子,尤其是住在朱雀大街这一条道上的,那更是胆子非常大。他们大都家庭富裕,且腹有学识,更熟知朝廷律法。
平常的时候,他们走在街上连昭王宫中的八卦也敢挂在嘴上当谈资,少部分的更是敢私下里调侃昭王。
“此街直通昭王宫,朝廷有严令,禁止任何人在朱雀大街上行马疾驰,你好大的胆子,敢藐视朝廷律法!”又一名朱雀群众站出来指着那男子鼻子喝骂。
其实这话不对,有一些人就可以在朱雀大街上奔马,不过那都是朝廷里面的人。
对于朱雀大街的群众而言,他们是不惧怕朝中官吏的,因为他们知道昭王是个圣明的王,只要不触犯法律,做个良民,朝廷不会找他们的麻烦。
更何况,此时此刻,犯法的明显是那华服男子。
朱雀群众群情激愤,纷纷将马车围拢起来。
“你们想干嘛?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男子瞪圆了眼睛,手指连连指着朱雀群众们。
“管你是谁,你犯了法,不准走!”朱雀街百姓们非常团结的死死围着那男子的马车。
见此,那男子知道众怒难犯,连忙躲进车中。
可是百姓们就是围着不让他走,他也只能等待差役过来。
楚良之抱着好友,朝着周围百姓大声道:“诸位长辈,可否帮我请医者前来,求求各位了!”
“我来!”
一名老者挤了进来。
“他行,莫老是坐馆医者!”有人道。
楚良之连忙拱手感谢。
莫老捏了捏许宗敬受伤的腿骨,然后又给他号了脉。
“后生,赶紧带着你的好友去找接骨大夫,不然这条腿以后得拉下病根。”莫老告诉楚良之。
便在此时,巡逻在朱雀大街的黑鹰军士卒骑马而来,拨开了人群。
为首者,正是偏将严壶。
“发生什么事情了?”严壶遣散了百姓,将楚良之和那肇事马车的主人聚集在一起。
“严将军,那人在街上疾驰马车!”百姓们纷纷你一言我一语的告状。
闻言,严壶登时看着那男子,呵斥道:“朱雀大街不准奔马,你不知道吗!”
这条街道直入王宫,规矩森严,连重臣坐马车都只能慢行。
能混在朝中的官员,都知道规矩,哪怕遇到再紧急的事情也不敢私自在这条街上奔马,一般情况下都是找到巡城士卒,由他们带领进宫。
那男子鼻孔对人,‘哼’了一声,“少管闲事!”
严壶面无表情道:“你犯了律法,跟我去一趟刑部吧。”
“放肆!”那男子顿时急道:“我与当今王上乃是连襟,你好大的胆子!”
连襟?
严壶一楞,他追随昭王已久,并没有听说过王上有什么连襟啊。
他的发愣,在潘璋看来是畏惧。
潘璋和昭王确实是连襟,不过那关系扯得非常远,以至于没人知道他。
“让我走,我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潘璋得意道。
“不行!”
严壶正在苦苦回忆王上到底有没有这位连襟的时候,楚良之站出来拦住了潘璋。
“你撞伤了人,还想一走了之?”楚良之又惊又怒。
这还有没有王法了,王上的连襟就能知法犯法,无视他人死活?
百姓们也纷纷义愤填膺的围住潘璋,不少人骂声不断。
潘璋怒上心头,指着楚良之鼻尖,“贱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撞死你!”
“我不管你是谁,但是你撞伤了我朋友,你要负责!”楚良之也不怂,针锋相对。
百姓们听了潘璋的话更加恼怒,再次围上来,想要来一个‘正义的围殴’。
这个时候严壶终于想起来,王上根本没有连襟!
而且就算王上有连襟,依照王上的脾性也绝不会知法犯法,包庇此人。
“跟我们去刑部吧。”
严壶没在废话,直接抓着潘璋,将其提了起来。百姓们纷纷大声叫好,另一边楚良之和许宗敬也被请去刑部调查。
任凭潘璋如何叫骂威胁,严壶始终不为所动。
昭王宫、垂拱殿。
姜承枭正在和六部尚书共同批阅士子们的第一份试卷。
说实话,他上辈子根本不清楚科举的具体细节,而且这次举办的科举属于第一代版本,很多东西都不完善,所以他要亲力亲为,以希冀能发现问题从而改善。
这次的试卷有五百多份,六部尚书只有六个人同时批阅,这显然量比较大,而且因为第一份乃是关于诗词汉赋的题目,所以姜承枭还请来了不少在野的大儒共同阅卷。
尽管如此,这工作也不简单。
而且,姜承枭心想,随着科举越来越完善,以后参与科举的士子肯定越来越多,到时候可不能让六部尚书来阅卷,得想个办法设置其他的阅卷官。
说一千道一万,万事开头难。
姜承枭为了保证这次科举的公平、公正、不惜自己亲自上阵,从第一场考试就开始亲自阅卷。
摸着石头过河,总是能发现许多不足的。
阅卷有三道工序,先是在野的大儒们看一遍,写下自己的看法和评价,然后递交六部尚书,让他们进行打分,最后交给姜承枭过目。
这样,能保证最大程度的尽善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