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奏章批阅,引起汴梁官场一片波澜。
老谋深算的大臣们都明白申王改封燕王,其意甚是明显。
小皇帝这是要把燕云十六州提前分封给赵佖。
当然,燕云十六州还需要燕王自己打下来。
但即使打下来,也要面临大辽国的报复。
独自抵御辽国,成为大宋屏障。
这一举,既给了申王恩惠,又能让其陷于燕云战争泥潭,保卫大宋。
可谓一举数得!帝王手段,另人叹服。
申王府大堂。
竹剑看着前来传旨意的宦官躬身缓缓退出去,蹙着柳眉,嘴巴微嘟:
“这官家也太坏了,过河拆桥。
殿下帮他做了那么多事,现在掌权了,
直接将我家王爷打发到苦寒之地”
梅剑听到她的话,瞪了她一眼。
却听敖烈轻笑道:
“我看是你这个丫头不想和我一起去燕云边境。
你看看你,现在都吃胖了多少?”
“哪有,殿下去哪我就去哪。”
竹剑眨了眨大眼睛。
敖烈听此,不在说话,只是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或许,日后我也要来一个清君侧。”
与此同时,端王府。
赵佶额头上系个红色布带,正在和高俅玩蹴鞠。
片刻后,二人停下。
赵佶接过小丫鬟递上来的茶杯,喝了一口。
高俅走上来,擦着汗笑道:
“赵佖此次被官家打发至苦寒之地,殿下便可高枕无忧了。”
赵佶听得此言,心中也是长舒一口气。
自从敖烈抵御西夏而回,他就天天提心吊胆。
深怕在睡梦中,被敖烈派人给一刀枭首。
不怕不行,之前收为手下的左子穆等人带着百余禁军前去伏杀。
结果全体被反杀,死状震撼,殊为诡异。
“确实如此,不过赵佖此僚若是不死,我心难安啊。”
赵佶肥肥的脸上闪过一丝怨毒。
他与敖烈的仇恨,根本无法消除。
“这。”
高俅面露困顿,片刻后又道:
“殿下,时机不至啊,现在申王羽翼已满。
官家都忌他三分,如若不然,不会将其打发到燕云,无诏不得回京。”
“不过申王此番不自量力,竟然想收复燕云十六州。
这可是连太祖都是未完成的大业,只要待其兵败,便可落井下石。”
赵佶听到这,讥讽一笑。
显然也是认同高俅的话,却也没在说什么。
除此之外,汴梁其他看敖烈不顺眼之人也都暗中幸灾乐祸。
想看敖烈兵败笑话的更是不在少数。
燕云十六州,坐落在燕山山脉上。
分为以幽州为主导的山前七州,和以云州为重心的山后九州。
自古以来,一直是中原王朝抵御南侵的重要防线。
时光飞逝,距离敖烈离开汴京已过去数年。
在敖烈的无双铁骑与调配的西军协调征战下,辽国势力终被驱离燕云十六洲。
时至如今,燕云十六州已尽落入敖烈之手。
这一壮举,震撼了整个大宋。
他的威望,甚至稍稍盖过了汴梁那位颇有贤名的皇帝赵煦。
引得后者心中忌惮,即便献俘也未下特诏准敖烈进京。
燕王赵佖之名,在神州大地上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一日,幽州燕京城内。
敖烈与李葵花漫步在大道上。
看着周围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李葵花忽然出声:
“殿下手段让老奴佩服,不过年许间,这燕京城百姓便尽复我汉家风采。”
敖烈听此言,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现在身为威压当世的燕王,天下美人、钱财任由取用。
甚至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只要久卧病榻的皇帝赵煦驾崩。
大宋的皇位,若不出意外的,就会落到他这个燕王手中。
可惜,梁园虽好但非久恋之乡。
在一个低武世界称皇作帝、至尊至贵有什么意思。
收复燕云十六与辽国对战,自始至终都是为获得命运点服务的。
令敖烈心中满意的是,在夺取燕云而与辽国的几次大战下,命运点增长速度简直让他咂舌。
这让他尝到甜头,甚至希望辽国再多派几次大军来攻取燕云十六州。
但把辽国驱赶出燕云后,只经历了几番试探性的小规模战争。
因为在敖烈指挥下,每战必胜。
这也让辽国朝堂上下看出了敖烈所率的兵锋强横,几不可敌。
那辽国皇帝耶律洪基,本也就是个昏庸之君,自然就下令停止攻取燕云了。
所以,敖烈再想要轻易开启战争比较困难,师出无名。
除非他能当上皇帝,才够资格发动国与国之间的战争。
因此,敖烈的下一步就是夺取皇位。
恰巧,赵煦也快因病支撑不住了。
念头闪过,敖烈不由对李葵花问道:
“汴梁的那位如何了?”
李葵花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兴奋。
殿下果然对那个位子有兴趣,终于是要下手了。
收敛心神,连忙回道:
“殿下,暗藏在皇宫的密探今日传来消息。
御医诊断,官家只怕是挨不过这个月了。”
“哦?”
听到这个消息,敖烈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他刚开始对赵煦的印象其实还不错,但是为了自己的目的。
即使有能力救他,他也不会去救。
当然,他也没啥愧疚。
毕竟赵煦当初把他一脚踢出汴梁,也是没心慈手软。
“既然如此,你多多留意汴梁消息。
一旦时机成熟,就可告知于我。”
“是,殿下。”
汴梁,皇宫。
皇帝赵煦坐在病榻上,行动缓慢的批阅奏章。
不一会,便身形颤抖,双眼一翻,昏倒在床上。
侍立的宦官见此,连忙大声呼喊太医。
一通手忙脚乱的治疗后。
赵煦醒来,扫视了一眼围在自己床榻的一群人,眉头微皱。
对他们挥了挥手,虚弱的道:
“朕没事,你等都退下,章卿留下。”
众人闻此,皆都称是躬身退去。
同在人群中的赵佶深深的看了一眼赵煦,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见众人离去,赵煦看向章淳,低叹道:
“章卿,朕的身体怕是不行了。”
看着眼前面色苍白的赵煦,章淳的老眼隐有泪花浮现。
见他如此模样,赵煦反倒笑了笑:
“朕就爱章卿你这品性,从来不和朕说虚的,不像他人假言宽慰于我。”
“老臣嘴笨,实在不知道和陛下说些什么。
只想帮陛下多办点事,以报陛下知遇之恩。”
章淳有些哽咽道。
赵煦闻言,反倒看开了,画风突然一转:
“朕即将去见太祖了,而朕又无太子,章卿以为这皇位该落于朕哪个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