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刺客马上就要得手的电光火石间,众人只听一声闷响:
蓬——
那刺客便以相同的速度,如破麻袋般倒飞而回,砸在一面街墙上,然后弹落在地。
所有人目光连忙投射而去。
便见这刺客是个身穿麻衣的老者,虽气度不凡,然相貌极为丑陋。
脸孔窄长,五官挤堆,额头高隆,弯曲起折的鼻梁高耸巨大,令他的双目和嘴巴相形下尤显细小。
但其双眼却亮若星辰,只不过这星辰的光芒却开始暗淡下去。
他行刺用的长剑,断成几截,其中一截刚好插在其心脏位置。
石之轩面色一动,走到敖烈帝辇处:
“陛下,此人是高句丽的大宗师傅采林,在天下江湖中素有微名。
没想到今日不知死活,敢来行刺陛下。”
敖烈点点头,淡漠的瞥了一眼傅采林:
“去把他头颅割下来,来日给高句丽国主送去。”
石之轩连忙应是,略带狞笑的向傅采林走过去。
傅采林模样虽极为凄惨,但还未断气,听的敖烈的话。
眼中最后的精光大盛,以汉语说到:
“隋皇,你们中土有句话,叫士可杀不可辱。
你怎能如此对我?荆轲刺秦更是被”
这时石之轩已经走过去,冷笑一声:
“陛下煌煌之威,岂是你这蛮夷所能冒犯。”
说完伸手向傅采林抓去,傅采林眼中露出无穷的悔意。
半个时辰后,长安皇宫正殿。
李渊已经脱了龙袍,去了冕冠,坦胸路乳,后背绑着荆棘,跪在大殿中央。
他身后两列,跪着李唐百官。
而大殿四周,林立着身穿盔甲、持刀而立的隋兵。
敖烈踏步而进,李渊等人只感觉门外的阳光都被遮蔽了。
百官小心翼翼用余光瞥到敖烈那令人窒息的气场,心中俱都一叹:
帝王威严,莫过如是!
再见到金阿大等将领英勇果毅的神态,更是暗暗点头:
有如此良将,天下一统指日可待!
李渊见敖烈走过来,连忙以头触地,用卑微之极的语气大喊:
“罪臣李渊,不识天威,以抗陛下,请陛下责罚。”
但其说完,却没预想中那般得到回应。
敖烈正好走到他面前,在李唐众臣目光下,徒然一脚将李渊踹到一旁。
尔后也没有停下,直直的通过百官中间的过道,向着皇位而去。
百官顿时明白,这位天子是嫌其阻路。
不过,如此举动,可见其性格霸道!
但转头一想,这位帝王之前的行事风格,又就释然。
却说李渊被踹滚在地,背上荆刺立即扎进后背肉里。
他慌忙再度爬起来跪着,低下头颅的眼中却是闪过无边恨意:
杨侗小儿,若是让老夫抓住机会,一定要你好看。
李渊能有此想,也很正常,毕竟不是成为天下之主,就真的所有人都内心臣服。
毕竟历史上被权臣弄朝,导致窝囊而死的皇帝也是有的。
同样,李渊也不担心,敖烈会杀他。
他如此谦卑的臣服,敖烈若今日还要杀他,北方的其他群雄定然死抗到底。
至于过了今日,李渊心中自有谋算逃脱长安,远遁海外。
这时,敖烈已经走到皇位处,坐了下来,淡淡出声。
话语内容让李渊面色狂变:
“李渊引突厥入我中原,罪不可恕,拖出去斩了。”
“陛下,但还请给罪臣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罪臣愿意去劝降”
“陛下,还请念在家父与世祖皇帝有亲的份上,绕过家父”
李建成也是跟着出出声,他口中的世祖就是杨广,与李渊乃是表兄弟关系。
但二人的话语都还未说完,李渊就便被两个隋军架着,向外拖去。
李渊看着敖烈面无表情,终于明白了敖烈杀心坚决。
毕竟也是混过江湖的,拼死挣脱,力气一震,倏然将两个隋兵甩开。
眼神变得怨毒,指着敖烈,口中喝道:
“杨侗,你不得好死。”
“大胆。”
金阿大面色一厉,猛然向前一步,一下将李渊提起来,捏住咽喉。
看了一眼敖烈的眼色后,得其指示,顿时手指一用力。
咔嚓一声。
李渊便再无生机。
下方李唐众臣面色惶恐不已,有的身形抖若筛糠。
李建成见此面容悲愤之极,却也不敢再多出言。
十数日后。
敖烈攻破长安的消息轰然传遍天下各座城池。
特别天降陨石覆灭突厥狼骑的那一段,更是让天下百姓咋咋称奇。
这实在是太过富有传奇色彩了,各个酒楼中,不少闲人都将这比作敖烈乃是真命天子的象征。
也有很多有识之士,意识到马上便会再度天下一统,天下重归于隋。
同时,江湖中也是泛起惊涛骇浪。
但这些江湖中人的关注点大多不在天下一统否,而是闻名天下的两位大宗师皆被敖烈所杀。
突厥武尊毕玄,两军阵前狂妄邀战,却被那位传奇隋皇一箭射杀。
高句丽奕剑大师傅采林,妄图刺杀隋皇,也被一掌震杀。
甚至头颅被割,送往高句丽,其国主吓的面色惶恐不已。
然后又有真假难以确证的消息从巴陵帮传出,中原大宗师宁道奇,也是亡于敖烈之手。
这让所有江湖中人难以想象,若真是如此,那现在的隋皇完全可以称上天下第一大宗师!
一波波声浪,伴随着众人的惊骇在江湖中流转。
但这些事情的影响,还未完全平息,在半年间又有消息紧接着传来。
那位隋皇再次分兵,派出数股大军,将一个又一个北方大军阀覆灭,率军的大将皆都以多胜少。
天下其他微末军阀,皆都吓的自行解散,或化为流寇。
唯恐被那位强势霸道的隋皇派遣天军征讨,满门抄斩。
至此皇泰三年快要结束时,天下基本一统。
唯独四大门阀之一的宋阀,依旧盘踞岭南,势力几乎无损。
形成了杨坚灭陈国后的局面,天下只剩这一股顽固反抗势力,不肯臣服。
岭南,宋家山城,大堂内。
宋阀诸人坐在堂下两边,主座上坐在一位身形伟岸的身影,正是宋阀阀主天刀宋缺。
此刻,他正拿着一封书信浏览着,片刻后,宋缺沉声道:
“江湖传言无误,宁道奇的确死于杨侗之手。
不仅如此,四大圣僧连同师妃暄也是如此。”
“这不可能,杨侗小儿就算实力再强,也不能斩杀两位大宗师与四名顶尖宗师。”
宋玉致脸上露出不相信之色。
“唉,小妹,慈航静斋的梵斋主亲手所书给父亲,怎会有错。”
在宋玉致座位上首,一个气质忧郁的青年开口说道。
“师道说的没错。”
一个留有美髯的老者点头说道。
有如此面貌,赫然是被江湖人称为银龙的宋鲁。
“这些都不是重点,现在杨侗统一天下,基本已成定数,除非他现在暴毙”
又一个老者开口,却是宋家第二号人物地剑宋智。
他这话一出,顿时让大堂内气氛凝重起来。
众人目光俱都看向宋缺,显然是让他拿主意。
宋缺见诸人目光看向自己,扬了扬手中的书信,徒然冷声道:
“清惠在信中极力劝我,向杨侗下战书。
邀其一战,决定我宋阀未来,最好能斩杀他,天下便再度大乱。”
“万万不可,大兄,你虽数载前就突破至大宗师,但也绝非”
宋智闻言,面色大变,连忙劝道,但其话语还未说完。
宋缺面色一冷,一股凛然锋锐无双的刀意与战意透体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