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鹤群山绕,仙踪四处渺,南离诸峰,千回一崖。
老翁仙子,问答仙道。
只是那本该称一句有道真仙的老翁,此时却是双眼青紫红肿,手中拂尘多有散乱之象。
那本该过问几句的仙子此时却是有些神游物外。
“回神。”空云子拂尘自妙灵眼前挥过。
“啊?师尊,何事?”
“你可是念你那清源师兄?”
“……”
“你且放心,你师兄此行自有定数,不日即有一场造化送与这世间,你若想去掺上一脚,就该好好修炼才是。”
“这和师兄有何关系?”
“他……是大老爷钦定的,具体关系,莫说我,你去问他那好师尊,也是一样不知。”
“大老爷?掌门吗?”
空云子笑着摇头:“莫要多问,静坐入微。”
……
暗里多不测,好在如今大部分火力都去了主洞。
余下些小妖,清源要么躲,要么杀。
杀便是毁尸灭迹。
一路走来,心中那神往之感愈发清晰。
“噗!”一口黑血从高座之上洒下。
原先稳妥的车驾此时那拉车异兽脚步也开始乱了。
无他,车中一股沉重的威亚已经压抑不住了。
黑猫神色……看不出来,两只猫爪搭在紫烟腹部。
狂暴的妖灵之气形成气旋。
那车驾中人似有上前帮忙之意,却被一截猫尾挡住。
“玉仪,今天这事,你还需给我们一个交代。”黑猫炸尾。
“交代?你要何交代,我千里赶来救人,却遭反噬,还没追究你等。”车驾中那不分阴阳之声此时气息不稳,如若强撑一气。
“你放屁!”黑猫火了,一双萌眼瞪大了,要不是抽不出自己的法力,早就趁虚杀了车驾中人。
“灵珑先前尚且安好,为何突然如此?你解释清楚!”
一边跪着的老妪此时也一脸戒备地防着车驾。
这位大人是她请来的不假,但眼下出了此等大事,她六神无主之下也只能选择护主。
车驾中良久无声。
那紫烟脸上自眉心黑莲处一道黑线顺面相延伸,直入心脉。
那口黑血正是心脉受创所吐。
几人刚和舍玉完那边交代完,便见紫烟出此异状,不由大惊。
黑猫用一身妖灵之力暂时护住紫烟心脉,但那车驾中似也出了情况。
见其如今只能勉强和黑猫那条尾巴周旋便知。
“我也不知,如今我也受了反噬,不出意外,是那红绣球所为。”
黑猫冷笑:“这有什么好稀奇,无端拆散姻缘,我问的是灵珑。”
“若无意外,问题应该在她那先天灵宝之上,我可没她这好命有先天之物防身,这先天之物具体有何问题,我的确不知。”那声音突然有些恼怒,“你快收了法力,否则我若是死了,灵珑没事,你却别想好过!”
那黑猫见状,面上凶狠之色不减:“你这老货,愣着干嘛,还不拿捆仙绳绑了这贱妇,联系老祖不会吗?”
老妪之前被这大变弄得六神无主,在黑猫谩骂之下回了神,手中祭出了一根晃金绳。
这绳迎风见长,瞬间化作大蟒将整座车驾缠了个密不透风。
“你敢!”那车帘上突然挂了一副美妇脸孔,对老妪惊怒。
老妪虽心有戚戚,但此时也不敢忤逆了黑猫。
见车驾被缚,她又从怀中摸出一张黑符,祭出妖法。
黑符无火自燃。
那黑猫按着的紫烟突然睁眼,眼中瞳开黑莲。
黑猫顿觉猫爪上传来一股沛然巨力将自己推离紫烟的身体。
大骇之际,却觉后方一股后力续来。
那老妪所燃黑符已尽,大殿之上,一股深邃的漆黑游气化作人脸面具。
面具上不见真容,只从口中吐出一股有异于妖灵之力的浩然之气。
这股气息将黑猫也囊括在内,将原本紫烟体内暴走的黑莲之力强行镇压。
那黑线也从心脉处流回,不多时,已复正常。
“噗!”
再次吐出一口黑血,紫烟双手强撑着身体,目光略带迷离。
“多谢殿主出手相助。”那黑猫却不敢造次,从紫烟身上跃下,恭敬行礼。
那面具不紧不慢收回自己的浩然之气,口中轻吐天音。
“何故如此?”
黑猫瞄了一眼老妪,老妪原先见到面具便跪倒在地的身体猛然一颤。
“回尊主,此乃小人之过。”
“砰!”喜怒无常。
面具之上红颜尽盖,似有不悦之色。
老妪身体化作羽毛,落在大殿穹顶之上,转而跌落在地。
“你,何德何能。”
老妪挣扎着爬起来,不敢多说一句。
“殿主救我。”
此时那被捆仙绳所押的车驾突然作声。
声音凄厉,不公之意尽显其外。
然面具不为所动。
高座之上,紫烟气息稍平,屈身一礼。
“还请老祖作主。”
“但说无妨。”
听得此言,那车驾不由挣扎欲盛:“殿主莫听他人搬弄是非,此中或有误会。”
那紫烟见车驾如此进言,俏脸寒霜。
一道明光鱼服便是将车驾收了进去。
面具见此并无阻碍。
紫烟稍思片刻,面带凄凄:“我听信这妖妇谗言,扑灭了莲中人,还望老祖先救人一救。”
“何人?”
“此人颇有不俗,虽是修道之人,却无那般作态,所言所思皆有真意,如今去了盘丝洞。”
“细细说来。”
“是。”紫烟不敢放肆,当下将之前之事一一诉尽。
面具脸上红颜尽退,转而覆白。
“你有先天护身,天数虽渺无踪迹,可还强求不得你。”
紫烟俏脸一白,跪伏在地:“请老祖先救平等王一救。”
那面具却是另有所答。
“早知今日。”
紫烟顾不得仪态,只是哀道:“一时鬼迷心窍,已悔之不及。”
一边的黑猫此时萌脸讪讪。
使其悔之不及的不正是自己那一拍之力。
只是见紫烟似乎并不怪罪,心中也有些愧疚。
“他且无事。”
紫烟双眸一亮,语气却是不信:“我灭其黑莲法身,如何幸免。”
“其来历你可知?”
紫烟微有所愣:“曾听言所传圣人,只以为脱身之计,若非是真?”
“也算圣人门徒。”
面具这话却让一边老妪身形不稳,瘫倒在地。
只是此时无人在意。
见紫烟面露忧色,一道玄光法镜出现在大殿之上。
镜中却是那盘丝洞中,清源此刻所在。
见其面色惨白,脚步虚浮,却杀妖如麻之态,紫烟难掩面上担忧之色。
“这是为何?”黑猫却是惊咦出声,那法力真身毁于他手,断不可能作假。
“一则其身上也有先天之物护持。”
“什么!”
听得此话,紫烟也惊诧抬头,随即却是一脸浅笑。
“却未曾伤我。”
黑猫嘴角抽搐,此番作态,如何让人不信天数作怪。
“二则,其以毒物之能损那黑莲禁制,你虽是黑莲之主,但修为差了些,元神禁制被他破了个七七八八。”
紫烟听闻却是未有他色,只是浅笑嫣然,仿佛这是应有之意。
那黑猫却是盯着镜中清源身影:“只是也遭了大罪才是。”
紫烟慌神望去,见镜中清源将一头撞破自己行踪的白蛛用玉扇化作灰灰之后,猛然呛出一口积血。
面上薄金之色更进。
不等紫烟忧色再起,清源将血迹除去,身形闪烁,却是到了一个内有洞天之地。
枯骨成座,万血成湖。
一片尸山血海。
却无一丝腥味,反带清香。
“这是……”
血湖面如清水,却带妖诡之意,八方七座,尽皆白骨所砌。
骨座高达十丈,底座白骨纠缠不清,甚是骇人。
正此时,本该座上无人的白骨座上,一道白衣端庄坐态。
“请老祖出手救人。”
“你可知这是何处?”
“不知。”
“小雷泽。”
紫烟不解。
“也称,万骨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