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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头…好疼……
睁开双眼后,最先刺激到我的并不是周围空无一物的黑暗,而是从我后颈方向,传来的剧烈疼痛。疼痛使我的困意全无,却又让我感到几近昏厥的痛苦。
我必须要站起来,但是,这里究竟是哪?
我昏迷前发生了什么……
[哎?这是你一个人干的?]
谁在说话,这是谁的声音。哦…对了,这是我昏迷前听到的声音,缭绕在我脑海周围的独特音色。
我能自我感觉到,我目前的状态很不好,全身都有疼痛感不断涌上大脑,身体僵硬、四肢无力、后颈的伤口让我感觉整个头颅都变得天比沉重。
周围一片黑暗,光凭我的眼睛看不到任何东西,自己本身也不知道为什么身体中的血族能力没发挥作用:高速恢复、夜间视角。这些能够帮助我在黑夜中获得优势的能力,就像凭空消失一样,现在的我,若不是凭借微弱的狼人感知力勉强行动,恐怕真和盲人没有区别。
即使如此,我这快要垮掉的躯体也坚持不了多久,狼人的能力变得如此微弱也是因为这点:“我,要赶紧出去。”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处,是在密室中、还是在房间中、又或是正在外面黑暗的街道上,我只知道我必须要赶紧逃出去。努力回想自己消失意识前最后发生的事情,只会让我越来越头痛。
慢慢支撑着自己发抖的双腿站起来,这已经耗尽我全身一半的力气了,搀扶着一旁的墙壁小心翼翼地向前走。
[原来如此,做的真不错啊……对你来说。]
又是…该死,又是这个声音,就是想不起来,我的头,疼痛得快要炸开了:“哈…呼……哈…呼……”
我尽力提起沉重的眼皮,若是再次闭合,我恐怕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有人吗……救救我……”
我还在搀扶着墙壁向前进,尽管不知道面前通向何处,也不知道我这副残破的身躯能坚持多久,但为了离开这里,也只能拖动脚步强行走在路上。
手一直通过攀附墙壁支撑身体,直至手上对墙壁的触感发生了变化,我似乎不小心把某个类似瓶子的物体也当成墙壁,手毫无知觉地按了上去。最终让自己摔了个踉跄,瓶子也掉到地面,玻璃碎裂的声音让我认识到瓶子的材质。
但是……为什么手上总有种湿潮的感觉,像水一样黏黏的液体,是那个瓶子中装着的东西么?
[我对你的印象真的有点改变了呢,塔隆。]
我没有过多在意,继续小心翼翼地向前走。
这次我学乖没有将手直接放到墙面上,通过手指尖传来的触感,我发现这一排架子的上方都排列着许多玻璃瓶。尽管玻璃瓶中装着的东西看不见,但每个玻璃瓶口都被死死塞住,像刚刚那瓶液体溅出的情况,应该是我将其打碎时,不小心溅到手上的液体吧。
面前的黑暗中逐渐出现了光亮,我的心中重新燃起希望拼尽全身力气向那里蹒跚前进:
“请问,前面有人吗!”
没人回应,但是只要有光亮的地方,起码能让我的这双眼睛看见周围的环境,这样,那颗一直怦怦跳着的心脏起码可以平复下来。
[所以…你在这里蹲着做什么?是在为死去的人而祈祷么。]
那个声音再次传了过来,每次声音出现,伴随着一定还有脑中剧烈的疼痛。
祈祷?我是在为谁祈祷?是谁!究竟…发生了什么。
眼前的光亮逐渐变成实景,光亮的来源是大厅两侧的蜡烛,以及顶上的水晶吊灯。在我的记忆中,以前好像见过类似的建筑,这是……一座教堂?
我眨眨眼睛,生怕让自己看错,刚刚还在想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教堂出现。果然,说这个房间类似教堂还是有点强差人意,顶多也就是大厅的空间相同,其他再无任何相似点。
这个大厅以黑色调为主,大厅最前方的两边也并非是教堂一贯布置的七彩琉璃窗,而是刻有黑色骷髅花纹的透明玻璃。从玻璃可以看到这空间外面的景色,还是地下世界的景色,但我目前所处的高度却很高。
大厅两旁摆放着两大块棕色的木架,木架上列着各种玻璃瓶:有的玻璃瓶是一片殷红,有的则是透明如水(尽管我看不清玻璃瓶中所装的是什么东西)。
我想起刚刚被自己弄湿的手,往湿黏黏的地方看去,被我沾染的手指上也是殷红的液体,几乎和两旁玻璃瓶中的液体在颜色上没什么两样。
我用鼻子靠近指尖,嗅嗅那鲜红液体的味道,这是———
血。
[塔隆,在最后关头放松警惕……哼,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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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角转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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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后的疼痛结束前,塔隆终于想起了他昏迷前发生的事。那些袭击他的佣兵、传送门的主使、叛变的欧埃巴男爵。
塔隆在不得已杀死那些佣兵后,为他们抚上因自己而无法闭起的双眼,跪在地下为他们的死亡而忏悔。在那之后,某个人就出现了。
[塔隆,欢迎来到我的乐园。]
“塔隆,欢迎来到我的乐园。”
和印象中出现的声音正好吻合,站在大厅的最前方,正站立在那看向自己的诡异男人。塔隆怎么可能会把他的声音给忘记呢?
他看着那个男人,猜到在自己丧失记忆前多半是谁对自己下的手了:“穆罗路兹,你这是在干什么?”
穆罗路兹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接着他伸出右手,指向大厅两旁的木架:“塔隆,你知道那些瓶子里装着的是什么吗?”
塔隆知道,那些瓶子里装着的是血,但是,似乎又不仅仅是血的样子。
“是尸体。”
尸体塔隆看向这些原本并不怎么注意的瓶子,这些小瓶子中确实有不少已经失去生命迹象的昆虫尸体,这些昆虫尸体放在透明的瓶子中。但是那些血中的物体呢?
穆罗路兹突然想起什么,大笑了几声:“唉呀,我这个记性…失礼了,仅仅只让你看那些是不够过瘾的吧?那么接下来,请抬头看看吧!”
刹那间,大厅周围的墙壁全部翻面,一些大型的玻璃罐从翻面的墙壁中脱离出,镶嵌在每扇墙壁正好可以容纳的洞口上。洞口中透露着诡异的绿光,在绿光的照耀下,那些摆放在洞口中原本被血模糊看不清的玻璃瓶,此时漂浮在那些罐中的物体逐渐显现出其真实的外貌———
各种动物的尸体、包括人类的尸体、血族的尸体、动物和人类的残骸和肢体部位、内脏、器官……
“唔!”
塔隆强忍住没让自己吐出来,太恶心了,这些东西简直是违反道德和常理的作品,他不由自主想到能制作出这些东西的人一定是个变态。随后塔隆像联想到什么一样,他颤抖地回头看向穆罗路兹。
穆罗路兹仿佛读穿了他的心思,微笑着,点点头。
塔隆看着装着这种恶心至极残骸的瓶瓶罐罐,这些东西几乎遍布在这个大厅任何一个地方,包括刚刚的走廊上,恐怕他碰到的东西,应该就是……
无名的怒火从他心中产生,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面前这个男人居然杀死了这么多生命:“这些都是你干的吗?为什么!”
穆罗路兹打着哈哈说道:“兴趣而已,兴趣而已,不足挂齿。”
“穆罗路兹!你真的是个恶心至极的变态!”塔隆还是不敢相信,这个平常看上去颇具绅士风度的男人居然会堕落到如此地步,收藏家……原来收藏的是这种恶心的玩意。
“……我么,是吗,在你眼中看来我是变态吗?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好啊!我就是变态,我就是着迷于这些东西、这些小玩具、这些尸体!但那又怎样!”
穆罗路兹脸上露出了癫狂的神色,这种表情在恢复记忆的塔隆想来,他曾经也看见过,欧埃巴在彻底撕破脸后露出的也是这副表情。是已经抛弃一切的疯狂和丧心病狂:
“说我是变态那么你自己呢!?你杀死了其他人,还对着别人的尸体忏悔,你不觉得这种做法很恶心吗?你太做作了,塔隆,好吧,也许你是发自真心的。但你完全可以在善和恶两方面选择一条路,要么善良到永远不会伤害别人、要么就痛下杀手不会回头。可是你自己却折中,杀死了别人又在乞求别人的原谅,你……这是在开玩笑吗?”
塔隆闭上双眼,让自己不再去看那些扰乱人心的作品,他摇摇头叹声说道:“那些人早就做好了会死去的打算,他们伤害了别人,自然要用生命付出代价,可是,这也无法成为他们获得救赎的理由。”
“救赎?就你?哈哈哈哈哈,你太自以为是了塔隆。你以为你有多大本事,看看你现在,我能够看得出来你一直在隐藏些什么不被我发现,可是如今还是被我逮住了!”
塔隆知道,正在自己为那些死去的生灵而忏悔时,穆罗路兹出现了,并且,偷袭了塔隆:“欧埃巴男爵已经叛变了,他一开始就是[财团]的人,难不成连你也是对……”
“no、no、no(不对)”穆罗路兹摇摇手指,当他说话时,他脸上癫狂发疯的表情至少可以收敛一些:“把你带到这里来只是我个人的兴趣,我是收藏家,没有所谓的阵营之分。一直以来我都在为喜好而四处奔波,伯爵的地位又如何?强大的实力又如何?我只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收藏到各种各样的尸体。”
塔隆算是知道对方之前讲[不应该在最后关头放松警惕]是什么意思了,他不应该在欧埃巴男爵撤走后,自己就擅自放松警戒心的:“你的兴趣,真是疯了。”
“在你看来或许是这样吧,但是像这种永恒的美丽才是永久的,那些尸体就是我最好的伴侣,只要有他们在我旁边,我就像被无数人簇,拥着有无数个深爱着我的人!”穆罗路兹瞪大了双眼,正如他所说,他如今的精神已经升华到了一种境界,他甚至开始为这种想法而自我满足,感到无与伦比的幸福感:
“塔隆!你一定隐藏着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以防万一,我已经将你的血族力量全部封印了,当然,这是用了点药物。一段时间后就会好起来,并不会破坏你的身体。你可以在不使用血族力量的情况下来到这里,而一路上的走廊我只听到了一次玻璃碎裂的声音,你肯定身上还藏着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
我真的……对你的身体越来越好奇了呢~”
穆罗路兹从背后的风衣里,握出两把散发银色金属光泽的长刀:
“塔隆!把你的身体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