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宽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他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驼背和壮汉,还有二毛,在旁边不停地补充。
这大概是他们这辈子说过的关于四安里和赵春的坏话最多的一次。
他们自己都想不到自己知道这么多发生在四安里的罪恶的事情,说到后来的时候竟也义愤填膺起来。
齐鹜飞用手机把他们的供述录了下来。
通过他们的供述,他对四安里有了更深的了解。
可惜的是,他们的供述里极少提到九爷,大多数的罪恶行径都和赵春有关。
在极少数的几次提到九爷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不满和控告。
看得出来,他们对赵春是畏惧,对九爷却是敬畏。
阴畏惧而产生的服从,在更大的恐惧面前就会背叛;但敬畏则不同。
齐鹜飞早就听说,九爷是四安里的土皇帝,是这颗毒瘤里主宰一切的神。
看来所言非虚。
而且这个九爷隐藏得极深,即便像冯宽这样的手下,也没有他的犯罪证据,对他的底细一无所知。
录完了口供,齐鹜飞收起手机,对二毛说:“你们继续。”
冯宽大惊,苦着脸哭泣道:
“我已经说了……呜哇……我都说了……”
齐鹜飞说:“我说过,我兄弟身上的伤要在你身上重演一遍,一点都不能少。你放心,既然我兄弟没死,你也可以不用死。”
又对驼背和壮汉说,“老规矩,他身上只要少一鞭子,就把你们俩挂墙上。”
说完,齐鹜飞背起林林山,往外走去。
开了地牢门,走到门口,他又回头说:“哦,对了,忘了说了,你们别指望赵春会来救你们,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说完伸手一指,一道闪电出现在房间里,沿着墙壁爬行,在地脚线的位置绕了一圈,把房间封了起来。
这些人何曾见过这样的法术,吓得瘫软在地上。
还是二毛最先反应过来,大叫:“快动手啊,动手还能活下去,不然就死了!”
驼背和壮汉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捡起了鞭子和烙铁。
齐鹜飞提醒道:“别忘了蘸辣椒酱。”
然后转身离去。
地牢门就自动关上了。
地牢里传来凄厉的嚎叫声。
……
齐鹜飞背着林林山离开了地牢。
这是一条偏僻的小巷,人并不多。
这些人选择地牢的位置当然也不会在人多的地方。
齐鹜飞走得不快也不慢,他在心里计算着时间。
这时候,斜刺里忽然冲出两个人来,拦住了他。
其中一人说道:“齐队长,你这是要去哪儿?”
齐鹜飞知道这是游景辉派来跟着他的,但他假装不知道,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人说:“我们是城隍司的。”
齐鹜飞说:“哦,那正好,这里有人私设刑牢,关押天庭公务人员,我兄弟受了伤,我现在要去抓人,你们跟我一块去吧。”
那人讪讪的笑道:“齐队长,既然人受伤了,那就赶紧先送医院吧,免得贻误了治疗时机,抓人的事情,交给我们就行。”
齐鹜飞抬起眼皮,斜睨着他,冷笑道:“交给你们?你们敢去抓吗?”
“不知齐队长要抓谁?”
“赵春!还有九爷!”
那人愣了一下,说:“齐队长,抓人是我们的职责,但是也要讲证据。”
齐鹜飞反手指着背上的林林山说:“我兄弟就是证据。”
那人走过来,朝林林山看了一眼,看见他满身惨不忍睹的伤,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齐鹜飞厉声道:“敢跟我去抓人的,就跟我走,不敢就给我滚蛋!”
他说着往前一跨步,从二人中间穿了过去。
那人想拦他,但跨出去的腿终究还是缩了回来,朝旁边的同伴使了个眼色说:“我跟着他,快去报告处长。”
另外一个人便匆匆走了,只剩他一个远远的缀着齐鹜飞。
往前走了没多久,齐鹜飞就被四个混混给拦住了。
“小子,你是干什么的?你背上背的是什么人?”
齐鹜飞没有回答,眼睛盯着他们其中的一个人。
这四人都练过武,但其中三个是凡人,只有一个身上有法力波动。
齐鹜飞拿出了城隍司的工作证,左手斜举,高声道:
“天差办案,无关者速离。如有阻挠,立斩不赦!”
四个人没听明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天差?!哈哈哈哈……你们听听,天差啊卧槽,哈哈哈哈……”
“小子你电影看多了吧……拿张工作牌就说天差……哈哈哈……地摊上买个也比你这强啊!我看你不是天差,你是天才,是脑子被狗咬过的天才……哈哈哈……”
三个凡人混混笑得前仰后合,只有那个身上有法力波动的修行者没有动。
他看着齐鹜飞手里举着的工作牌,皱起了眉头。
齐鹜飞没有理会他们的冷嘲热讽,又往前走了两步,左手高举着城隍司的牌子,又说了一遍:
“天差办案,无关者速离。如有阻挠,立斩不赦!”
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他用上了狮吼功。
当然,他几乎没用什么法力,因为一般凡人承受不住。
但即使这样,那三个混混也被吓得猛抱住头,扑通一下坐倒在地上。
对他们来说,就好像大晴天的正说着笑话,离他们头顶三尺的地方突然打了个响雷。
胆子小一点的人,这一下就足够吓破了胆。
就连那个修行者也身体一荡,后退了半步。
他稳住身形,抽出了一把短剑。
“你到底是……”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眼前就闪起了一道乌光。
紧接着,他的脑袋就和他的身体分离了,从肩膀上坠落下来,在地上咕噜噜滚出去,一直滚到了街边的马路牙上。
另外三个混混一下子被吓傻了,坐在地上身体僵硬着,一动不动。
“天差办案,无关者速离。如有阻挠,立斩不赦!”
齐鹜飞又说了一遍。
三个人才猛然惊醒般跳了起来,连滚带爬的跑了。
齐鹜飞没有追他们。
他需要这三个人去报信。
来阻拦他的人越多越好,这样才能把事情闹大。
他背着林林山,左手举着城隍司的牌子,右手提着乙丁剑,继续缓缓地往前走。
身后那个城隍司的人追上来,挡在他面前,似乎想提醒他什么。
但当他看到齐鹜飞那要杀人般的眼神时,已经滚到喉咙口的话便又咽了回去,往旁边一让,放过了齐鹜飞,匆匆发了条短信,才又追了上去。
齐鹜飞继续往前走。
没多久,又有一伙人冲了出来。
为首一人手里拎着一把刀,一看就知道是法器,价值大概和林林山曾经卖给齐鹜飞的那把鬼煞刀差不多。
齐鹜飞判断,这个人已经入了品,在外面也算是真正的高手了。
其余人则人手一把枪,除了手枪之外,还有自动步枪。
那三个报信的混混就跟在他们身后,指着齐鹜飞说:“就是他。”
为首拿刀的家伙冷冷的问:“什么人?来四安里找死吗?”
齐鹜飞一手举着牌,一手提剑,缓步前行。
“天差办案,无关者速离。如有阻挠,立斩不赦!”
拿刀的人一挥手,他身边的人就都开了枪。
枪声在狭窄的小路里响起,就像过年时放起了鞭炮。
子弹如雨,倾泻而来,其中还夹着一道雪白的刀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