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天蓬的法器,最有名的莫过于九齿钉耙,乃是太上老君在八卦炉中亲自炼化而成。自从有了这钉耙,卞庄就不再用他那把长柄斧钺了。
可是要说最厉害的,却是他身上这一张破军弓。
天蓬本就是紫微帐下第一猛将,乃北斗破军星所化,这破军弓就是他的本命法器。
一声弓弦响彻天地,破军箭早已锁定了哪吒,带着呼啸之声而去。
被破军箭锁定,无处可逃,哪吒法宝用尽,只能以肉身相抗。
就在这时,天上忽落下一座宝塔,轰然罩住了哪吒。塔外祥云缭绕,紫雾盘旋。
破军箭叮一声射在了宝塔之上。
塔身中箭处忽然迸发出闪闪金光,而金光中又有白光闪烁,原来是塔身上的舍利子挡住了破军箭,却被箭气所伤,舍利子迸裂开来。
李靖伸手一招,将宝塔收回,落在手心,看着上面出现裂缝的舍利子,皱了皱眉头。
虽说这塔上有三十三颗舍利子,只破了一颗,并不影响使用,但舍利子何等珍贵之物,此塔又是燃灯所赠,上面全是上古佛之舍利,李靖不免有些心疼。
卞庄嘿嘿一笑,说:“我说了只是切磋切磋,李司令何必当真?我刚才只射出一虚箭,有箭气而无实箭,若是我将本命箭射出,你这舍利塔怕也挡不住哩。”
李靖知道卞庄说的是实情,脸皮微抖,强压不悦,露出笑容道:“卞司令豪勇不减当年,佩服佩服!”
卞庄把眼一瞪,说:“什么叫不减当年,莫非你以为我老了?还是说我下界做了一世猪刚鬣,修为就退步了?”
“我岂有此意?”李靖辩解道,“只是卞司令何必与小儿较真,今日我们都是为白虎而来,不如先合力破了这结界再说。”
卞庄嘻皮笑脸道:“合力?合力之后,怎么个算法?”
李靖还没回答,哪吒突然说道:“要合力你们合吧,我先走了。”
他收起三头六臂之身,收回法宝,又对卞庄说,“今日未分胜负,下次再领教你的破军神箭!”
说罢,脚踏风火轮,破空而去。
李靖无奈道:“你看我这儿子,几千岁了,还是这么任性不懂事!”
卞庄说:“他哪里不懂事?我看他懂得很!话说回来,你老李家开枝散叶,势力遍及三界。哪像我,好不容易在人间留了点种,被你这次行动差点弄得断子绝孙,如今只剩下一个傻小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扛起这梁来。”
李靖笑道:“卞司令风流倜傥,何不再结道侣,多生几个儿子来?”
卞庄一翻白眼:“你当我是什么?”又口宣佛号,“阿弥陀佛,蒙佛主点化,让我做个净坛使者,怎能再破色戒?阿弥陀佛!”
“这样啊,啧啧啧……”李靖连声叹息。
“你叹什么气?”卞庄问道。
“哦,没什么。”李靖说,“我女贞英在王母处,与七仙女交往甚好,那里美娥如云,原本想让她选拔一些,送到你的天河疗养院去。既然卞司令不需要……”
“诶诶诶,等等……”卞庄连忙阻止,“那个……我是不需要嘛,但是天河偌大个军区,也不是我一个人,上面的领导也常来天河疗养,疗养院里是该换换新人了,总是那几张老面孔,看了几千年,神仙也看腻了嘛!”
李靖说:“既然如此,那我让小女去帮你督办。”
天蓬哈哈一笑,说:“那就有劳贵千金了,哈哈哈……”
李靖说:“那么卞司令,我们就一起破了这结界吧。”
卞庄却摇头道:“原本我一人来捉虎,大有把握,如今你们这么一闹,怕是已把老虎吓跑了,破了结界也没用。”
李靖笑道:“我已在此布下天罗地网,困地两千里,他逃不出去的。”
“原来李司令早有安排,我等皆在你的彀中。”卞庄摇着头,“啊呀,失算了失算了!”
说着就朝李靖以拱手,“既然如此,区区结界,又哪里用得上我,告辞了!”
说罢一挥手,脚下祥云升起,一瞬就消失在虚空之中了。
李靖看着天蓬消失的背影,冷笑着哼了一声:“老狐狸!”
回过神来,忽然看见手上的玲珑宝塔上开裂的舍利,笑容顿收,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他将宝塔轻轻一丢,落在山头,一忽儿便已落地生根,成了山上的一座古塔。
接着,他头顶的混元天王伞飘起,盖在宝塔上方,滋溜溜旋转起来。
随着伞的转动,塔也开始转动,整座山便也随之扭曲。
方圆百里之内,大地震颤,龙蛇起陆,山脊线像波浪一样起伏着。
就在这时,一声虎吼传来,震颤的大地和扭曲的山川仿佛顽皮的学生听见训导主任的训斥,突然就平静下来。
一只斑斓白虎自虚空中出现,立身于山川之上,其身巨长,头顶云天,脚踏四岳,目如双日,口如血海,巍巍然自有王者气度。
李靖伸手把黄金玲珑塔和混元天王伞召回,轻蔑一笑,道:“你终于现身了!”
寅将军踏定山川,冷冷地看着李靖。
李靖说:“天蓬邀你去天河,你怎么不答应他?”
寅将军冷笑道:“我不是三姓家奴!”
李靖面色变了变,寒声道:“你不怕上斩妖台吗?”
寅将军说:“百年前你没能杀我,现在也未必就能。”
李靖哈哈大笑,说:“你以为你是什么角色?真把自己当成天之四灵之一了?那是你祖先,不是你!当初让你侥幸逃脱,今天你却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寅将军说:“那就动手吧,看你怎么杀我!”
李靖说:“不着急,我要杀你早就动手了。之所以拖到现在,不过是想确认两件事。”
“什么事?”
“首先么,当然是尹长天的生死。你们魔教的人,说实话,在我眼里都不值一提。什么天帅地将,不过是些妖合之众罢了。我在乎的只有尹长天一个。现在我敢肯定,他已经死了。既然他死了,我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