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水放声大笑:“跟你开玩笑呢!瞧你一板正经的样!唉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小子继续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女孩子可都不喜欢傻乎乎的。最起码你要跟我学学,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不说,还得样样精通!”李秋水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样子十分傲慢,道:“我告诉你,别看我吊儿郎当的!爱慕我的女人多去了。比如,那如今剑宗美女宗主,还有海阁的那位女长老,对我可都是一见倾心,非我不嫁!”
余木头俨然一副,我信你个鬼!
“李先生,我怎么感觉你像是在吹牛!”
“嘿你个臭小子,有你这么直接戳穿人家的吗!?”李秋水哈哈一笑,撕了一块肉扔进嘴里,大快朵颐,继续道:“嘿嘿就是开个玩笑,万一实现了呢!”
余木头却也是跟着笑了起来,道:“也对,有个目标总是好的!”
闻言,李秋水则认真的点了点头,随后便是老气横秋的继续道:“水往低处流,人要往高处走。我知道你跟楚漓的关系极好,只是,死人已死,活着的人又能活多久?但是不管多久,我们都应该往前看!想想明天要干什么!应该干什么!至少不后悔!还有楚漓的死,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要为她报仇,这很难!至少如今的你做不到!至于以后能不能,那就要看你如何努力,就像你说的,有个目标总是好的!至于能不能实现,我倒要说万一呢?”
余木头脸上明显多了些愁绪,他问道:“李先生,你说我该怎么做?”
李秋水缓缓抬头,望向漫天大雪,重重的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沉吟什么,最后他笑道:“怎么做,你心中其实已经有答案了!只是,还没能下定决心罢了。”
随后他转过头来,看向余木头,语重心长的说道:“小木头,其实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一件事想要跟你说!毕竟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也应该知道!”
“何事?”
余木头有种奇怪的感觉,他似乎预感到,这件事不是什么好事。
“你父余北山!”
听见余北山三个字,余木头的心瞬间揪了起来,他眉心紧皱,迫切的看着李秋水。
耳听后者,徐徐说到。
“此事,还要从那木匠鲁阿礼说起,年前他曾告诉过你,神庙村是一处秘境,在这里有一件宝贝跟你有关,也跟你的父母有关!”
少年点头,道:“鲁师傅是这么说的!”
“他说的没错!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件宝贝,还是此地秘境大阵的阵心!更是三万年前那灵界第一人,号称九品剑圣赵无极手中古剑的一部分!当年三界山大战,古剑崩碎,剑鞘留于此地,目的是为了镇压六大宗门的各宗至宝,云霄宗的风云袋,玄雷宗的荒金罡元钟,海阁的震天鼓,济世宗的炼丹炉,九阳宗的大乾炎鼎和谷地的盘石碾!”
余木头突然想起了昨晚,邋遢汉子说的话,心中默念:“原来是这样!”
李秋水继续道:“只是古剑毕竟只有剑鞘,经过如此漫长的岁月更迭,其威力也是一点一点被消耗殆尽了,因此秘境大阵也开始出现问题。”
“这跟我爹有什么关系!?”
李秋水做了个禁声的手势,那意思是让余木头耐心听下去,接着道:“就在十七年前,我从古族赵家带回了两个人,不久后他们生了一个孩子,取名赵凡尘!”
余木头满是错愕,惊呼到:“赵凡尘?”
李秋水点了点头,继续道:“对,修补大阵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找一个无比精纯的灵根延续大阵!而赵凡尘乃剑圣赵无极后代,血脉之力极其雄厚,灵根品相更是罕见,他是最佳之选。可谁知出问题了!”
余木头眉头一挑,问道:“什么问题?”
“一个比赵凡尘晚出生几天的孩子,竟然引起了古剑剑鞘的反应,三万年来那是第一次!”
“是我?”
李秋水没有回答余木头的话,但那表情是默认了,只听他继续往下说:“最后,出乎所有人意料,秘境和古剑选择了你!”
说道此处,李秋水表情顿时变得狰狞,好似钻心那种,只见他几乎吼道:“抽根夺灵啊!十境仙人也未必承受!还要用身体承载秘境!八岁!才八岁啊!整整惨叫了三天三夜”
李秋水咬紧牙关,回想起当时一幕,他依旧痛心疾首!
还有那稚嫩孩子因疼痛变的扭曲恐怖的脸,每一次想起都能让得如今已成灵界强豪的他,浑身颤抖!
好一会,李秋水才平复下来,他继续道:“对于我而言,已是无法接受!更何况是你的父母,你母万幸躲过一劫,再你发出第一声惨叫时她便昏死,不省人事。而你父余北山,身为人父,无论是那个父亲,亲眼目睹儿子遭受如此大难,都会疯!他心如死灰他曾视你如宝,那一刻,却后悔将你生出。他曾祈求代替受罪,却是无能为力一夜,仅仅一夜,你父余北山满头白发,暮气沉沉。最后,他只求一死!只求死在你的前面”
余木头眼中含泪,血丝暴起,心中怒火翻腾,咬牙道:“最后如何!”
李秋水一字一句道,“如他所愿!”
“谁!杀!的!”
“你父用他的血肉融入了秘境,化成了虚无,算是给你抵挡了一分痛苦!”
“我问你!谁杀的!”
李秋水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了心中悲痛,缓缓闭上双眼,道:“秦正和!”
“秦先生?”余木头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的看着李秋水,又问了一遍:“你是说秦先生杀了我父?!”
“他们是在救你!若不如此,你必死无疑!”
此话一出,两人皆是默不作声。
良久,斜阳低下,李秋水抖了抖身上的雪,重新叼起了一朵盛开的喇叭花。
碳火不知何时已经熄灭,只留淡淡青烟缥缈,大雪也不再落下,露出西方晚霞。
倒是余木头出乎李秋水的意料,他并没有大发雷霆,更没有抱头痛哭,甚至没有说过一个字。
他脸上很是平静,似乎还带着一丝欣慰。
余木头不说话,李秋水则看着石壁上的那首诗,只能独自说道:“此句诗很深奥,你要好好理解,相信会对你有些好处。”
“还有,村子里那只白猫,它其实也是我带来的,本来是跟着楚漓,如今楚漓死了,它没了去处,我让它找你去了。希望你能帮我照看一下,哦顺便告诉你,倘若你有机会出去,说不定它还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说完,李秋水便转身准备要走。
却听余木头语气平静的问道:“外面好吗?”
闻言,李秋水止步,那始终吊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笑着回到:“当然好,你看我腰间挎剑,浪迹天涯路。行侠仗义,除尽天下不平事!多潇洒!多畅快!”
“听起来,好像很有趣!”
“是吧!要不你也去看看?”
“我?有点想”余木头突然想到自己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随后自嘲一笑,“万一呢!”
“那行,等你真想出去了,我送你一把剑你肯定会喜欢!”
“好,若是可以一言为定。”
最后,余木头看着消失在晚霞中的李秋水,冲着落日做了一个拔剑斩光的动作,有些滑稽,惹得余木头连连发笑,
突然,余木头暗叫一声,“遭了!楚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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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经过学堂时,看着敞开的学堂大门,余木头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秦正和独自一人站在学堂院子里,看到余木头进门,轻声道了句:“你来了。”
平日里,一向庄重的秦正和此时竟是显得有些疲惫,他似乎是在这里站了很久!
倒是余木头表情依旧平静,跟往常一样,他见到秦正和总是先要礼貌的问候一句!
这一次也不例外。
“秦先生好!”
秦正和含笑的看着余木头,就听后者继续道:“原来先生也是个修士。”
前者闻言苦涩一笑,眼神复杂的望向少年,“小木头,除了这个你难道就不想问点别的吗?”
余木头咧嘴一笑,道,“有,我来是想问问先生,那新书架要做多高多长的,最好能再去屋里量一量尺寸。”
秦正和一阵诧异:“就这些?”
余木头定眼回到:“是啊!”
“那你父余北山的事,你就不想做点什么?”
闻言,余木头略微低了低头,他沉默片刻,随后他再此看向秦正和,表情竟是比之前还要自然,“那姓李的先生都与我说了,秦先生和我父亲是为了救我,秦先生才不得已而为之。”
“木头知道先生的为人,也相信那并非先生本意。”
“还有,李先生说的对,死人已经死了,那活着的就应该往前看。其实我本该谢谢李先生的,只是他走的太急了,我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我应该谢谢他将这一切告诉我,让我知道我爹的无私和伟大,如今我终于可以给爹立个衣冠冢了。”
说完,余木头讪讪一笑:“就是不知道,今年清明能不能给他扫墓了。”
秦正和原本压抑的情绪,顿时放声大笑起来,他有些自嘲的说道:“原来如此!哈哈哈亏我还身为先生,每日端坐,一言一行讲那什么为人师表!今日,却让你给我上了一课,所谓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好深的道理啊!”秦正和心中苦涩,他看向远处暮光,漠然的点了点头,“是我狭隘了!你说的对,往前看,我们都应该往前看。毕竟,前方的路可不比以前和现在舒坦。”
“小木头,乱世之争已经开始了,你是破茧成蝶浴火重生,还是灰飞烟灭化为乌有,一切就看你的造化了!”说罢,秦正和一指点出,一股极其庞大却又隐晦深奥的文字讯息涌进了余木头的脑袋。余木头只感觉一阵眩晕,但也只在呼吸间便恢复了正常。
他疑惑的看着秦正和,问:“先生,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秦正和淡淡一笑,“一个小礼物,真龙一族的最强秘术,名,真龙诀!”
“真龙诀?”
“不急不急,等你成为一名修士自然会懂!只不过,时间不多了,你可要快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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