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任吼道:“放箭!”
六虎箭支齐发。
许文龙弹丸最先出去,在箭群中爆裂开来,变成无数细小弹珠四而出,打落了不少箭支。蒋柏常脚蹬出的大箭在空中也起了变化,那箭支忽然展开变成一张大网,又将一部分来箭支包在一起掉在地上。
其余四人也是各有奇特机关,将来的千余枝箭打落一半。
而司马任的那一只黑色秃尾箭,则挟着一股劲风在空中以极慢的速度穿行,所过之处劲风席卷,上百支箭被疾风拉扯,在半空中扭成了一个漩涡,而后纷纷坠落。
“好!好!”六虎纷纷喝彩。
和罗森的白翎一样,司马任的箭也有个好听的名字————墨骨。
只不过,自从虫二离开中原之后,他再也没有用过。几个老兄弟再见到墨骨神威,不由得泪盈眶。
司马任回头看向罗森,道:“该你了,可别给神箭世家丢脸。”
罗森点了点头,弓如满月、弦似霹雳。白翎箭破空而出,箭上闪电围绕,在夜空里划出一道暗蓝色的轨迹。
白翎箭落在褚英前,一阵蓝色的电芒夹杂在黄土中崩然四散,以白翎箭为落点,方圆十几丈内的黑水士兵全数被电弧击中,登时浑麻木疼痛如同无数钢针穿过一般,手中弓箭掉落在地上。
与此同时,神羽营弓箭手万箭齐发,箭矢如雨点般密集落下。两侧包抄的也已经就位,住了褚英军队的退路。
褚英心知中计了,慌不迭的指挥手下人撤退进密林之中。但是已经晚了,几乎所有的士兵都已阵亡,只有数十个幸存之人护着他逃进了密林。
褚英看着仅存的十几个部下,仰天长叹道:“想不到神羽营战力这般强。我真不该贸然出击,这下父王交代的差事办砸了。恐怕罗森已经察觉出问题,便要南下。我是黑水汗国的罪人。”说罢便要拔剑自刎。
一名部下急忙拦住道:“头领不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神羽营强悍,我等已经尽了全力。应是军师低估了他们的战力,我们须得赶快把这消息告知大汗,好让大汗和军师及时调整战略。”
褚英放下佩剑,咬牙道:“你说的对。我们的使命还没完成,我必须脱住罗森。你们抓紧回去告知父汗这里的况,必要时放出那头野兽将罗森斩首。”
“那您呢?”
“我去鞑靼东三部借兵!”
“头领,你受重伤,不可以去啊。鞑靼早已经拒绝我们了,你又兵败,恐怕他们会把你拿住献给罗森。”
褚英站起来,递给同伴一把小刀,道:“给我剖出箭簇。”
他紧咬住嘴唇,看着同伴将他大腿和前肌割开取出箭簇,然后用鱼线把伤口缝好。
做完了这些,他方才疼的闷哼了一声。此刻天已经大亮,林外隐约听见神羽营搜捕的声音。褚英顾不上疼痛,与那十几个部下一起策马向林深之处奔去。
一番搜索,并未发现残敌。罗森对司马任道:“父亲,我们好像中计了。这次突袭并无多少人,应该是黑水族的疑兵,想拖住我们然后对中路或南路动手。”
司马任沉吟道:“有这种可能。这股八狩军战力不弱,是挑出来的精兵强将,故作疑兵,让我们困在北线,不能及时支援其他几路。这样穆祖就可以各个击破。不过,若是敌人的目标是我们呢?故意卖一个破绽给我们,让我们以为此地没有多少人。然后我们大军南下,他们埋伏在半中间以逸待劳。那时我们可不好办了。你的军师呢,他有什么看法”
萧道仁挠了挠头,道:“两位侯爷说的都有道理。但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看。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如果你们是穆祖,会先打神羽营吗?”
司马任抚掌道:“道长厉害。抛开了这些细碎的东西直接观看大局,一语中的。论战力,我神羽营抵得过其他三营总和。我儿东进之时轻松击败鞑靼大军,足以震慑八狩军。所以穆祖应该挑最弱的神机营先下手,即得到补给,又会增长士气。绝无理由先打我们。”
他一解释,众人登时明白,纷纷对萧道仁竖起大拇指。
萧道仁惭愧道:“我只是一个门外汉,碰巧说对了而已。”
罗森吟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在此山中。如果是这样,那神机营就危险了。我们须得加紧赶路前去支援。”
司马任道:“可是杨高给你的命令是让你守住北线,防止鞑靼趁机作乱。”
罗森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管不了那么多了。”
萧道仁道:“大军调动,半途还要严防黑水半路扰偷袭,想快也快不起来。五弟你可先动兵,同时给山海关和南线神机营传信。若穆祖真的偷袭了南线,粮草补给必定会受到影响,那时就只能退守山海关了。”
萧道仁的策略得到大家一致认可,罗森道:“那就请父亲下令吧!”
司马任一摆手道:“军中无父子,现在主帅是你,我是你的手下。请下令!”
“请下令!”众人齐声喊道。
罗森点了点头,道:“传我号令,大军南下。”
为防止八狩军从林中突袭,神羽营也是后撤十里才开始前行的。从北线到中线史师道处,少说也有十数路程,加上要保存体力不敢全速行进,自然就更慢了。
事实证明,萧道仁的决策是无比正确的。但偷袭军队并非来自原始山林中的八狩军,而是已在后方的鞑靼人。
褚英真的说动了鞑靼东三部中的郎曼那部。他与这部首领巴朗相熟,并许下了万金的酬劳。
先前穆祖的使者是以平分中原为惑,但显然没有说到巴朗的心坎中。在他看来,那只不过是黑水汗画的大饼。
可是万两黄金就不一样了,那代表者抱不完的女人和望不到边的牛羊。而他只是借兵,这并不代表和大明国开战,至少输了也会有台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