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港城,警局门口。
雷宝泉将车缓缓停下,和李白下了车。李白好些天没来,看到办公的楼居然有些想哭。走进警局大门,跟几个小警察打了招呼,二人直奔楼上办公室。
孙铎刚从化验室出来不久,正坐在桌前打盹,被雷宝泉从背后拍醒,吓了一跳。
“怎么样?”雷宝泉上来就问,他还没注意到自己惊醒了孙铎。
孙铎脑袋差点磕在桌子上,抬头一看是雷宝泉,也很无奈,对方是自己的老前辈,想训两句都得憋着。
“小罗中午的时候化验出在那个房间里找到的头发,是老板娘的。”孙铎揉了揉脖子说道。
“老板娘的?”雷宝泉惊讶地跟李白对视了一下。
“其实也是有可能的,没准是之前老板娘进屋子里面留下的。”孙铎说。
“可是那个胖子服务员说老板娘压根就不让任何人进那个房间,自己也是避讳的很。”李白说。
“这就解释不了了,没准是很久以前?”孙铎耸耸肩。
“她人呢?”雷宝泉问。
“在拘留室,就等你来一起审呢。”孙铎说。
“那就别愣着了,赶紧去吧。”雷宝泉对这种事还是如往常一样性子急。
李白拉住两个人,说:“要不…我就不去了,我跟那个老板娘见面就吵,她那个德行你也知道,万一审着审着,我们俩再打起来……”
雷宝泉不禁一乐,点头道:“行吧,那你就在这儿等等,我们过去。”
雷宝泉和孙铎来到审问室,稍等了片刻,一个小警察带着老板娘走了进来。老板娘看了雷宝泉一眼,眼里有惊讶,但转瞬即逝。
“昨晚睡得怎么样?”雷宝泉待老板娘坐好,先开了口。
老板娘瞪了他一眼,随后转开目光没有说话。
孙铎按了一下桌子上的手机,看了一下时间,说:“现在你不能沉默,我们问什么,你答什么,如果你不配合,我们也很难帮你。”
老板娘轻蔑地笑了一下,把目光转回来。
“姓名?”孙铎问。
“昨天不是都问了吗?”老板娘冷冷地说。
孙铎抬头瞪了一眼老板娘,用手里的笔敲了敲桌子。
老板娘一撇嘴:“王荷花。”
雷宝泉一听,心里有些想笑,如果让李白知道这老板娘居然有这么土气的名字,非得乐死不可。转而想了想,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雷宝泉正了正身子,继续审问。
“年龄?”
“三十五岁。”
“职业?”
“开旅馆的。”
“其他的呢?”雷宝泉想到之前小胖子说的,旅馆只是这女人的副业,所以赶紧问道。
“只有这个。”王荷花面无表情地说。
“不可能。”雷宝泉不相信,“你肯定还做些别的事情。”
“雷队。”孙铎歪过头靠过来小声说道:“她确实只有这一个旅店的生意,我们昨天调查了一下。”
雷宝泉听到孙铎也这么说,不禁奇怪,这是怎么回事?他又问道:“那你老公呢?”
“呵呵,你认识他?”王荷花忽然一声怪笑,瞪着眼睛反问道。
“我怎么可能认识?我这不是问你呢吗?”雷宝泉叫道。
见雷宝泉有点激动,孙铎暗暗碰了碰他的胳膊,又是小声说道:“我们调查到她几年前就已经离婚了,因为……因为她有严重的精神病。”
“什么?!”雷宝泉几乎是喊了出来。
孙铎赶紧朝他使了个眼色,雷宝泉这才让自己平静下来,看了一眼对面的王荷花,她整个人现在看起来确实有点怪怪的,但是不足以看出她就是个精神病啊。
“你说她……精神病?”雷宝泉低声确认。
“对,之前她……”孙铎还没说完,就被王荷花一声大叫给打断了。
“你说啊,你是不是认识他?!”王荷花朝着雷宝泉吼道。
她身后的小警员见状赶紧按了一下墙上的按钮,并马上过来按住了她,几秒钟后,两个同样年轻的警察从外面推门而入,一起将张牙舞爪的王荷花控制住。
“你看她这样。”孙铎对雷宝泉说。
雷宝泉看着王荷花现在的样子,跟之前他们在旅店时见到的那个高冷的老板娘反差特别大,整个人的状态像个疯子一样,一边说话一边笑,嘴里还嘟囔着:“你把他找来,我也很久没见过他了,找他来!我杀了他!”
“咱们先出去吧,看这情况也审不了了。”孙铎说。
两个人走出审问室,身后还传来王荷花的声音:“你为什么把她挖出来,她出来了还要害我,害我们家……”
“她好像很严重啊。”雷宝泉说。
“确实很严重,昨天回来的时候我们就想审来着,但是她那时候见谁打谁,根本说不清一句话。今天状态还好一点,没想到……”孙铎摇头说道。
两人说话间已走到办公室,李白正在一台电脑上看电影,看到两人回来,摘下耳机问:“这么快?”
“快个屁啊,根本审不了。”雷宝泉说。
“为什么?”
“如你所言,那个老板娘真的这里有问题。”雷宝泉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啊?你没开玩笑吧?”李白也是吃了一惊。
“你自己去看看,现在还在那儿喊着呢。”雷宝泉往审问室的方向指了指。
李白本来想去看看来着,想了想还是算了,说:“真是看不出来啊,之前还损我损的一句接一句的,这种人怎么会是精神病呢?”
孙铎忽然想到刚才在审问室还没说完的话,继续道:“刚才想说来着,被她这么一闹差点忘了。”他让雷宝泉两人坐下,自己拿出一些资料给他们。
雷宝泉和李白接过来看了看,上面是老板娘的个人资料,就像雷宝泉所想的,李白看到“王荷花”这个名字之后,惊讶了好久,程度甚至高于听到老板娘是精神病。
“这个王荷花不是本地人,但是很小的时候就在舒港镇生活了,她的父母不是亲生父母,我们怀疑可能是她小时候被人拐了过来,卖给了养父母。”孙铎在一边解释道。
“这难道是拍电影吗?”李白觉得这剧情真神了。
“那之后呢?”雷宝泉问。
“之后过了几年,她的养父母也都死了,只剩她一个人。不到二十岁的时候被人……被人侮辱了,所以才换上了很严重的间歇性精神病。”孙铎说。
“这……这还真是拍电影啊。”李白做梦也想不到这老板娘会有这种遭遇。
“你们怎么调查的?”雷宝泉没有太多惊讶,只是在乎这事情的真实性。
“昨天我们的同事跟舒港镇派出所联系过,查过关于她的事,当时这还是留过卷宗的案子呢。”孙铎说。
“那她是怎么到现在这个地步的?”李白问。
“她得了这病之后,在精神病院住了两年,情况好转很多,当时被判断为有独立生活的能力。所以她就出院了,刚出院的一段时间,一直很好,给别人打工,养活自己,后来遇到了她的老公,哦不,前夫,两个人就结婚了。”
“这是真爱啊!这男的都不嫌弃她有精神病?”李白感叹道。
孙铎无奈一笑,说:“当时这男方刚来舒港镇不久,之前结过一次婚,带着两个孩子,跟王荷花再婚的时候不清楚王她的病史,等到结了婚之后才发现她有些不对劲,而且还通过别人了解了她之前被人……所以,后来两人的关系快速恶化。她前夫还总是打她,王荷花本来病已经控制的很好了,只是经常受刺激之后就……”
“就什么?”雷宝泉问。
“有一次他前夫打她的时候,她的病犯了,失手拿剪刀扎在了她前夫的脖子上,导致前夫当场死亡。”孙铎说。
“啊?她…她杀过人啊?”李白不禁后怕,想到之前跟老板娘吵架的时候,万一一个不注意惹的她犯了病,她还不得拿着刀追着自己砍啊?
“当时判的是她完全丧失辨认或控制自己行为能力,再加上受他人殴打,导致失手杀害被害人,所以判的较轻。加上她在看守所里表现的很好,跟常人无异,所以两年后就放出来了。”孙铎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