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
乃是三家分晋的一国,多数诸侯国还没有求强图变念头的时候,魏国率先任用李裡实行了变法,因而也最先在诸侯国中强大起来!
那时不仅国力最强。
魏国更是建立了当时最强盛的西河学堂。
也就类似于后来的稷下学宫。
天下士子齐聚西河学堂。
文武鼎盛。
但是,其后的魏国诸辈国君并没有能够将祖先创造出来的富强国力继续弘扬发展下去,反而苟且偷安,不求进取,使得魏国一步步的颓败衰落下去。
当时,别说是秦国!
就是南面的楚国都经常拿魏国来练兵。
等到,齐魏马陵城之战,魏国又惨败于孙膑指挥的齐军手下,自持越发一蹶不振,而且,魏国正好又是南方大国的天然屏障!
这也就是为什么,楚国在知道,和魏国紧紧彼邻的卫国被秦国攻打下来之后,立刻就吓得要去寿春。
知道信陵君击败了蒙骜,龙阳君的崛起,以及魏安釐王的野心,三方励精图治之下,让魏国再次有了复兴之兆。
然而此时!
龙阳君看着案几上的绢帛,他自然也明白了陆采薇的意思。
如果自己看了,那就意味着,自己没有路可以去选了,如果自己没看,也就是说,自己必死无疑。
然而。
龙阳君关心的并不是自己的生死。
而是,魏国,“怎么可能会败呢?”
“怎么可能!”
龙阳君想不明白,就算苏劫知道了又怎么样,整个大梁汇聚了整个魏国能够抽调的兵马。
秦军就是携灭国之威,勇不可当,又能在短短的几日之内,攻打魏国吗?
“等等!”
龙阳君两眼惊骇欲绝,他看着陆采薇,说道:“是秦侯让魏国汇聚于兵马于一城,他,他想做什么?”
龙阳君不敢相信,不敢朝着自己的所想的那个结果去思考。
因为太可怕了。
他内心狂动,俊美的容貌显得有些扭曲,龙阳君伸出手拿向面前的绢帛!
将它卧在手中。
可是,不管他如何努力,就难以掩饰那剧烈的颤抖。
陆采薇道:“看吧,看了后,这列国的一切,就和你没有关系了,你心里有魏王,忠心不二,这也是夫君为什么会救你一命的原因,倘若你看不清楚,执意赴死,本座也就不拦你了。”
龙阳君想不明白。
苏劫汇聚了这么多的兵马,怎么来对付他们。
如果按照他龙阳的设想,苏劫这么去做,要杀多少人?
龙阳君看了看背后的秦岭,那白色的雪雾肉眼可见,他闭着眼睛,似乎在做最后的抉择,终于,在陆采薇的面前,他缓缓打开了绢帛。
他有些紧张,眉目几乎快扭曲。
他真的想知道,苏劫到底是怎么对付大梁!
龙阳君一见,冷汗弥补额头,两眼紧紧的盯着面前的竹简,道:“不如效仿古人遗法……魏国可灭。”
龙阳君胆魄不存,此时更是面色苍白无血,手中的绢帛直接跌落到了地上,他良久不言,仿佛刹那苍老了下来,他颤抖的说道:“不……不……不……苏劫……他……他岂敢如此……他就不怕天谴吗。”
陆采薇站了起来,说道:“以你的才智,自然知道,夫君是绝对不可能无的放矢,应该也能想通魏国是绝对没有抵挡的办法,大梁已经中了夫君的计策,如今整个大梁都被王贲掘坑所围,魏国上下皆以为是我秦国畏惧其兵多将强,然而,他们如何想得到,大难已然临头。”
陆采薇一字一句。
仿佛天上的雷霆,轰打在龙阳君的胸口!
龙阳君泪流不止,这一切,他当然知道了,绢帛上的计策,详细无比,魏国到现在,却上下都被蒙在股里。
以为秦国,是畏惧魏国,以为秦国对赵国下达的四月十五,是给天下看的,原来,这就是给魏国看的。
其目的,就是限制了魏国的战期!
一旦魏国亡,燕赵必然心惊胆战,如何是秦国的对手呢,而楚国,对!还有楚国!
龙阳君的眸子里又闪过了一些神色。
陆采薇接着说道:“姬昌!”
龙阳君抬起头,姬昌,就是他的本名,因为和周文王相冲,所以被魏安釐王改成了龙阳!
陆采薇接着道:“放弃吧,你以为,楚国为什么迁都,卫国为什么投秦?这背后,都是夫君在左右着天下啊!夫君为了对付韩魏,才用尽了办法,让楚国迁都,难道,到现在,你还天真的以为,楚国会出兵救你们魏国吗。”
龙阳君痛哭不止,朝着秦岭,深深的跪了下去,怒吼道:“先王,臣,对不起你,对不起魏国,魏国亡了!!!”
声音凄厉。
夹杂着不甘和惋惜。
还有恐惧。
他的脑海里似乎看到了大梁城被秦军所践踏,尸横遍野的场景,而这一切,他却无能为力!
陆采薇起身离开了凉亭,也没有在管龙阳君,道:“列国纷争不断,有几个人能够终老,龙阳已死,以后,你就回归你的本名吧!”
龙阳君。
魏国,列国第一美人,深得三代君王恩宠,号称第一击剑士,第一使臣,然而,历史记载,魏国亡国之后,龙阳君便失去了踪迹。
有人说,龙阳归隐。
……
二十余日过后。
已然三月。
大梁城楼上。
魏燕等一干将士莫名有些心思沉重。
城外,王贲的士卒依旧在挖掘的沟渠,不过,并不是按照他们所想,只挖了一道,而是挖了很多道,纵横交错。
不过,挖好的沟渠,却被白雪所覆盖,具体是什么样的渠道已然无法探清。
但是很显然,门口的大渠,绝对不是一条,而是有很多条。
魏燕心中冰冷。
一边的副将,道:“这秦国,真是煞费苦心了。”
魏燕道:“鸿沟那边如何?”
鸿沟对岸,三百里也就是邯郸,邯郸的张唐和王贲此时已然带着十万人来到了鸿沟对岸。
副将说道:“属下昨日命人去给秦军送酒水,探听才知,鸿沟也正于济水的秦军一样,在埋石填河!”
“埋石填河?”
此时。
王贲和张唐策马在鸿沟的中段,二人看着面前的河水已然被石头所封堵,一边明显增高,一边明显偏低。
然而。
魏国所不知道的是,邯郸根本就没有十万大军。
当初,苏劫留在邯郸的只有七万。
后来,因为东阳地区和齐国签订了条约,随即,这七万大军又被调集了三万前往了宜安和赤丽,此时,所谓的十万大军,也就是十万军民混合而成。
二人巡视了一圈,又来到了,淮水于鸿沟的交接处。
此时,此地也以依然如此。
大河直接被填平,阻挡着东流的黄河。
此是,若是魏军在这里便会发现,从王贲所度过的济水那里开始,一段水势,比一段低。
看起来,就像一个水坝。
即便不像水坝那么坚固,但也和水坝的作用一般无二。
虽不能阻挡水流,但却因为这寒冬之际,水波平稳。
一些水流也可以从细小的石缝中穿梭而过。
到可堪一用。
忽然,一骑快马,从远处跑了过来,来到张唐和王贲的面前,顿时下马军礼,说道:“二位将军,上将军到了!”
二人闻言,立刻眉目跳动,立刻惊喜的道:“走,快去见过上将军!”
此时,济水以北,也就是济水和鸿沟的交接之处,巨大的车撵停靠在岸边,五万民夫依旧奋勇卖力有序的往河中央填石!
此地的水势直接被五万人填了两个月的石头所阻。
一高一下水位分明,苏劫的身边,杜莎,王翦,蒙恬,杨端和皆是心中暗自称奇。
踏踏踏。
数十骑策马朝着苏劫等人所在的位置快速而立。
轰隆止声不绝于耳。
王贲,杨端和来到苏劫的面前,立刻道:“末将王贲,杨端和,参见上将军!”
苏劫笑道:“二位将军辛苦了!王贲,干的不错。”
此时,蒙恬面色不善,叹气道:“王将军,没想到,这等好事,居然又被你给抢了。”
王贲哈哈大笑。
王翦也是暗自高兴。
随即王贲将鸿沟大坝和淮水大坝的情况细细相说,一行众人知道此事,事关重大,随即和王贲一起来到了鸿沟大坝。
也就是最大最宽的一条大坝。
远处,缓缓向上的高大堤坝,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苏劫,杜莎,王翦等人也等步行到了这座最大的大坝之上。
王贲道:“上将军,若不是张唐将军调动了十万人,这里怕还没这么容易修建而起。”
苏劫问道:“那,可惊动了魏军怀疑。”
王贲道:“那魏军怕是想偷袭邯郸,不日,便会以各种名义前来军中,探听我等之事,上将军放心,魏军必然不查!其实……其实……”
苏劫笑了笑说道:‘其实什么?’
王贲道:“就是将士们,都不知道,咱们在做什么!”
若是要利用这黄河,怕是也不可能啊。
因为,这水太低了。
低到了大家可以用石头填。
那莆田之园是作什么的,现在的莆田之园各个闸口全部都是关闭的,因为现在的水势在大梁城水平之下,可一旦到了夏季在来看看,那黄河之水汹涌澎湃,莆田之园所有的闸口都要打开,否则,就如大梁头上的一盆水。
苏劫点了点头。
和众人一起站在高高的大坝石头堆上。
眼前,一条宽阔无比,浊浪翻滚的大河便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大河浪花卷起,河水缓缓的流淌不息,发出轰隆之声。
瞧着这条宽阔的河流,王翦以及诸多将领神情都有一些感慨!
“这便是河水啊!比我秦国的渭水要凶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