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百四十四章 天寿佑秦,万有千岁!暗流起!
天寿佑秦,万有千岁。
乃是此番朝会的主要格调,来自于诗经的周颂,将原本的眉寿改成了天寿。
儒家或者说是熊启这么做,到底目的何在,此时嬴政心里是直打鼓。
然而,嬴政没想到的是,此时,河渊手下的数千三苗儒生和术士,已经在咸阳城街道大势宣扬此次朝会的主题。
儒家诗书遍传咸阳。
一片太平颂赞。
一时间,这八个字成为了庙堂于市井坊间争相传颂的相逢赞语,更被酒肆商铺制成了横竖各式的大字望旗悬挂于长街,咸阳陡然平添一众从来没有过的热乎乎祥和之气。
时辰已到,朝会如时召开。
此次,秦国大臣们感奋不已,县令以上的大吏都纷纷来到了咸阳王宫,此次的朝会,乃是以前所有的贺宴开场,人虽多,但是,整个朝堂上却是一片安静。
不过,一个个脸上都挂着笑脸,逢人便会作稽:“天寿佑秦,万有千岁。”
嬴政,苏劫,赵姬,还有一干文武也都纷纷就位。
每个人面前,都放置着一张案几,案几上摆满了鲜果和酒肉。
以贺宴开场,这番场景在秦国几百年来,也是非常少有的,乃是将庆功和朝会一同举行,往往都会定下一些重要的国策。
嬴政一番勉励之后,
便将接下来的喝宴交给了李斯来主持。
李斯此次兼领着司仪大臣,嬴政刚一坐下,李斯便站到了台阶下,面对满堂文武,道:“此次,我大秦连下四国,一统大业将成,王以会首,以为贺功。”
满朝文武顿时纷纷颂赞道:“天寿佑秦,万有千岁。”
嬴政听完,内心深处不由皱眉,不过面上却是一片大喜之色,更是直接举起了王几上的酒樽高声说道:“好,此功当贺,为大秦贺,为寡人贺,为武侯贺,以为天下贺。”
众人一饮而尽。
李斯说道:“大王,今日秦灭四国,当饮四樽,是为四国酒,亦当连干四樽。”
大臣们将军们本刚刚坐下,此事李斯一说四国酒,一个个又重新整肃起立,宏阔的大殿上轰然荡出一声雷鸣:“四国酒,秦王万岁。”
嬴政看了李斯一眼,心下赞扬。
于是说道:“好,廷尉思虑周到,今日,寡人便万岁一回,今日此酒乃是四国酒,饮了酒,那两年后,寡人还要和你们一饮六国酒,来,第二樽!”
说罢举樽汨汨大饮,瞬间空樽置于案上,又举起了另一只酒樽。
此时,众臣已经热辣辣的干了四爵,人人面色泛红,不由酒意都上涌了一些,一扫此前的紧张。
李斯顿时说道:“贺功酒罢,大朝伊始。”
大臣们这才一齐落座,殿中便肃静了下来,李斯也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案前。
眼神和苏劫一碰,随即微微点头,便走到了后面。
嬴政面色微红,随即直接开口说道:“诸位,今岁大朝,不同寻常,今日所议,那寡人便先行开宗明义。”
嬴政不等臣子说话。
便率先说道:“寡人亲政六年来,我大秦雄师连下韩,赵,魏,燕四国,秦之功业足可告慰先王,我等后世秦人不负先人之重望,寡人甚幸,心中亦喜亦忧,喜则是我等今日能够饮下四国酒,一统大业已然在望,我秦人盼望这一天已然有了两百年,寡人必定会在今世成此大愿,嬴政,万死不悔。”
嬴政稍稍一停顿,便接着说道:“然而,四国之残余之事,可以相机一体解决,目下之要,在于全力应对最后两个大国,齐国和楚国,此意,寡人已让长史书令预告,诸位今日放开说话,一日说不完,两日三日说,无论如何,要议决一个方略,如何议法,廷尉说话。”
关于齐楚的事情,在苏劫的灭燕的捷报传回咸阳的时候。
已让就是朝堂上最为关注的地方。
关键之处,便是楚国。
秦国和楚国,恩怨太长远,也太长久,利益集团,更为是盘根错节,极为复杂。
秦国,更是长达四十二年,由楚国宣太后执政。
宣太后的两个儿子,一个弟弟,一个丞相,更是被列国称之为四贵。
五人决议着秦国的政权大事,若非嬴稷不下中枢,宣太后不得不在嬴稷五十余岁才还政于他。
虽然整件事早就不是什么隐秘。
但是,朝野上下,亦为此事而争论,多有秦国目下国力不够,一旦和楚国交战,必要做长期打算唯有,劝谏先行攻打齐国为上。
李斯站乐出来,拱手一个环视礼,说道:“诸位,奉大王之命,以为齐楚事宜有两个大方略需要决议,其一,对楚对齐,孰先孰后?其二,对楚对齐,各需几多兵力?唯两大方略议定,各方官署方得权利谋划协力之策,今日大朝,先议用兵次序。”
说罢,李斯向店角站立的史官看去,史官便拱手一礼,这才继续说道:“录写书吏于史官均已就位,诸位可以说了。”
维其事关重大,殿中顿时一时沉默,县令等虽是大吏,此番大多都是第一次参加如此重要的朝议,一个个都垂着脑袋。
此时,说是但说无妨。
但大多人自觉认为,自己还没资格参与这其中。
真正角逐的,还是要看丞相,相邦,上将军,以及各个新锐将士的意见为上。
熊启看了看阳泉君。
阳泉君会意,便缓缓走了出来,已然没有当年的那么健朗。
当下朝政来说,阳泉君可谓是楚国资格最老的臣子了。
熊启作为相邦,自然不能率先发言,这个时候,阳泉君就变成了最为合适的人。
阳泉君乃是华阳夫人的弟弟。
子楚当年能够成为华阳夫人的养子,直到后来继承秦王,阳泉君和吕不韦可谓是协力并举,功不可没。
如今,虽然朝堂上故人已去,但阳泉君的威望还是在的。
阳泉君道:“大王,老臣有话说。”
嬴政连连点头道:“阳泉君无话不可说。”
阳泉君浑浊的目光微微一阖,随即道:“齐楚两国,皆为大国,然两大国相比,又有不同,楚国地广人众,齐国地狭人寡,论士气民心,楚人多战而精悍顽勇,齐人多年浮华偏安,人多怯战,伐楚伐齐,孰先孰后,不言自明!”
王绾看了阳泉君一眼,说道;“君上还是直说,究竟孰先孰后啊。”
阳泉君道:“凡事都是先易后难,自然是先下齐国。”
阳泉君的话一落下,熊启的麾下,也都纷纷支持,将两国利害一一明说。
“大王,齐于今日之秦,便如昔日之韩,楚于今日之秦,便如昔日之赵,岂有不灭韩而灭赵的道理。”
嬴政挥了挥手,表示肃静。
等到起目光开是巡视,此时,只见王贲皱着眉头若有所思,随即扣案笑道:“王少将军思谋专注,不知意下如何啊?”
众人本以为嬴政会问王绾等人。
谁也想不到,居然直接去问了王贲。
王贲见嬴政点名,豁然起身说道:“末将之见,阳泉君对齐楚两国的情势评判大体近于事实,论战事,确实是楚国难,齐国易,然,若说先易后难,臣以为不然。”
一时间。
众人纷纷看去,但却无人敢出言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