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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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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情景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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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剃度!

    晏三爷惊愕地张大了嘴,剃度!虽然比让他把女儿了结了要好点,但好的也有限,六丫头要是做了小尼姑,就算改好了,也没有了前程,只能一辈子青灯古佛。

    良久,晏三爷才恢复说话功能,“母亲,求求您饶了六丫头这一回,把她关在家里,不让她出来,用不着剃度出家。”

    “关在家里,锦衣玉食地养着她。”晏老夫人冷笑,想得可真美,“老三,你可不是只有六丫头一个女儿,你还有四个女儿和一个儿子,你是不是想看着三丫头被休回来?”

    “母亲。”晏三爷哀声喊道,手心手背都是肉,他那个都舍不得。

    “你是要我这个老太婆亲自动手吗?”晏老夫人厉声问道,对晏三爷,她有些不耐烦了,她从来就没想过养废庶子,一样的送书院读书,一样的教养,老五因天赋有限,没能中举入仕,但他将庶务打理的井井有条,身边也干净的很,就这个老三烂泥扶不上墙。

    晏三爷蹲下去,双手抱头,“母亲,您容我想想,您容我想想。”

    “行,我就再给你一刻钟时间,左右三天时间都等过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晏老夫人向后靠在引枕上。

    一刻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对晏三爷而言,这一刻钟短暂的就跟一瞬间似的,他脑子还是一片混乱,就听晏老夫人道:“时间到了,你想的如何了?”

    “母亲。”晏三爷抬头,对上晏老夫人冷淡的目光,顿觉透心凉。

    “老大进来。”晏老夫人扬声道。

    晏大爷走了进来,给晏老夫人行礼,“母亲。”

    “你陪你三弟去居云馆,把事情给办了。”晏老夫人就没指望晏三爷,也不允许他这么拖延下去。

    晏大爷上前拖着晏三爷就走,晏三爷被扯得打了个列趄,“大、大哥。”

    “别喊我。”晏大爷快被这个没用的庶出弟弟给气死了,晏三爷做官官没做好,管家家没管好,先纵出一个放印子钱的妻子,后养了个不知廉耻的女儿。

    “大哥,六丫头……”

    “闭嘴。”晏大爷对晏芗这个侄女一点好印象都没有,也不耐烦听晏三爷说那些没用的废话。

    晏三爷一脸死灰的被晏大爷拖到了居云馆外,晏大爷叫婆子把门打开,兄弟俩进去了,屋内一片狼籍,晏芗把能砸的东西全砸了。看到晏大爷、晏三爷进来,晏芗没有喊人,直勾勾地盯着两人,目带怨恨。

    “这就是你养的好女儿。”晏大爷冷声道。

    “她心情不好,才会这样的。”晏三爷小声辩解道。

    晏大爷冷哼一声,“我心情更不好,我想杀人。”刚把蒋氏的事处理完,还没安生几天,又有事了,他又不是闲得慌,没事做,整天跟在三房后面收拾残局。

    晏三爷低头,不敢说话了。

    晏大爷示意跟着来的婆子动手,看着逼近的婆子,晏芗一步步往后退,久远的记忆突然复苏;前世也是这样,她被婆子们绑上了马车,送去远嫁的。只是那时候带婆子来的是母亲蒋氏和大伯母,今生却是父亲和大伯父。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走开,走开啊。”晏芗双手乱挥,“不要碰我,滚,滚!”

    “六丫头,你听话。”晏三爷央求道。

    “我要听你的话,我就完了,你们休想逼我远嫁,我不远嫁,我不。”晏芗抓起榻上的引枕,砸向那些婆子,不让她们靠近。

    “没人逼你远嫁。”晏大爷冷淡地道。

    “那你们过来干什么?”晏芗狐疑地问道,前世她被关了一个月,才被逼远嫁,现在她才被关了几天,他们……难道是太孙说了话,顿时面露喜色,“是不是太孙来接我了?”

    “白日做梦,你想得到是挺美的。”晏大爷嗤笑,“赶紧的动手,别耽误事。”

    “大哥。”晏三爷喊道。

    “你给我闭嘴。”晏大爷厉声道。

    晏三爷又变成鹌鹑了,缩头缩脑的。

    婆子们已经抓住了晏芗,两个按着她,一个抬起她的头,捏开她的嘴,另一个婆子立刻往她嘴里灌药。晏芗挣扎着不肯喝,她不要死,她不想死,谁来救救她?

    见女儿挣的满脸通红,晏三爷怯怯地道:“你们轻点,别弄痛了六小姐。”

    晏大爷一个冷眼扫过去,晏三爷又缩到旁边去了。

    “父……亲,救我,父亲,救我。”晏芗含糊不清地喊道,现在她能指望的也就是这个父亲了。

    晏三爷张了张嘴,又闭上了,把头偏开,避开了她求救的目光,大哥在这里,又是奉了母亲之命,他怎么救?他救不了,他无能为力。

    婆子一共准备了三碗药,第一碗灌进去了三分之一,灌第二碗时,晏芗的左手挣脱出来,挥手将碗打翻,药洒了一地;第三碗时,晏芗已经没力气了,一碗药全被灌了进去。

    “我做鬼都不会原谅你们的。”晏芗以为自己被灌了毒药就要死了,凄厉地喊道。

    她不明白为何今生家里对她的处置,和前世不同?她若能想一想,就明白这其中的原由了。前世她与人私奔,败坏的只是晏家女孩儿的名声;今生,她在孝期,在寺庙里,偷溜进男人的房里,虽然清白尚在,但是她不仅败坏了晏家女孩儿的名声,还牵扯到了东宫。

    前世晏家不用给人交待,只需把她远嫁就可以,今生晏家得给东宫一个交待,晏芗自然不可能远嫁过安稳的日子。婆子拿着剪刀,将晏芗那一头秀发全剪了,然后用剃刀,将她剃成了一个光头;青丝落地,缁衣顿改昔日妆。

    昏迷的晏芗被抬进了马车,两个婆子跟着上了马车。晏三爷从荷包里掏出几张银票,道:“大哥,寺里清苦,这里有五百……”

    “不如你亲自送她去,在寺中上下打点一二,再请两三个婢女去寺里好好伺候她。”晏大爷嘲讽地道。

    “我……终归是父女一场。”晏三爷解释道,晏芗出家,就是红尘之外的人,与俗世中的亲人就此了断。

    “她若是念着父母的生养之恩,就不会做出这种败坏家门之事。”晏大爷生气地一甩衣袖,上了另一辆马车,跟这糊涂东西说话,真是把人气死。

    晏三爷看着马车从后门离开,躬着背,缓缓地回了三房的正院,倒在榻上,只觉得身心俱疲。郭姨娘悄悄摸进来,手里捧着一双新鞋,“老爷,九小姐为您做了双鞋,奴婢拿来给您试试看可合脚?”

    “她怎么不自己送来给我?”晏三爷问道。

    “怕人说她故意讨好老爷,所以做好了,也不敢拿过来。”郭姨娘铺垫着,准备给人上眼药。

    “她是我女儿,女儿给父亲做双鞋,那是孝顺。”晏三爷坐起来试鞋。

    郭姨娘被晏三爷应对的话,弄得不好说了,只得先伺候他换鞋。晏三爷穿上,发现很合脚,很舒适,被晏芗弄得凉透的心,回暖了,掏出一张银票,递给郭姨娘,“给九丫头多做几件新衣裳。”此时晏三爷显然已忘记晏莺还在守嫡母的孝。

    郭姨娘接银票一看,是张五十两的,面露喜色,“谢谢老爷,谢谢老爷。”

    晏芗和郁芳菲一样,悄无声息地被晏家人送出了京城,两人一个西行一个南下。有生之年,若是没什么特殊情况,她们应该是不可能回京了。

    晏四爷不好直接去找唐礼,将这事告诉了傅知行,“人已剃度,送到西北那边的寺庙去了,离京有上千里路,她回不来了。等祭祖开祠堂,就会将她的名字除掉,晏家再无六小姐晏芗这个人。”

    唐孙对晏家这么快就把晏芗处理掉,十分满意,虽然他不会因为晏芗,而迁怒晏家,但晏家这么做,表明了对他这个太孙的在意和重视。

    阴雨绵绵的七月过了就到了秋高气爽的八月,菊花开,螃蟹肥,这天,晏萩正和晏老夫人念叨想要吃螃蟹,傅知行就心有灵犀的送来了几大篓的螃蟹,把晏萩乐得不行,“表哥、表哥有心了。”太心灵相通!

    看着身边用亮晶晶眼神看着自己的小姑娘,傅知行唇角微微上勾,“你喜欢就好。”

    “喜欢喜欢,可喜欢了。”晏萩摇头晃脑,发髻上插着的镶珠小凤钗也随之摇动,娇憨可爱。

    “螃蟹性寒,虽好吃,你却不能多吃,尝尝味儿就行了。”傅知行柔声嘱咐道。

    “晓得。”晏萩眉眼弯弯笑应了,他是为了她好,她不会任性的糟践自己的身子。

    如今楚王和太子争斗已摆在明面上了,双方人马都很忙碌,傅知行能抽空过来送螃蟹,已不易,不能久留,起身告辞。晏萩立刻道:“祖母,我送表哥。”

    不等晏老夫人答应,她就跟着傅知行出门了。晏老夫人轻笑道:“女生外相。”

    送到院门口,傅知行就不让她送了,“好了,就送到这儿就够了,改天我有空再来看你。”

    “表哥慢走。”晏萩目送他远去,转身回了东居院。

    晏荭几个正商量着如何吃螃蟹,晏琅嚷着道:“太祖母,我想吃蟹黄包子。”

    晏荭则道:“祖母,还是清蒸螃蟹好些,沾酱汁吃,好吃。”

    “祖母,炒螃蟹,炒螃蟹。”晏菁咽着口水道。

    “炸螃蟹,裹上面糊,炸出来,又脆又香。”晏同丰亦道。

    晏老夫人笑道:“都做都做,弄一桌螃蟹宴。”

    “花园子里的菊花开了,去亭子里摆上一桌,赏花吃蟹,美哉乐哉。”晏萩提议道。

    “好好好,就听潇潇的,拿十两银子出来,让厨房再多做几个菜,今儿我就带着你们这些猴儿们去花园里,乐呵乐呵一天。”晏老夫人笑,“你们四个就别跟着来了,你们来了,孩子们吃得拘束,玩得也不痛快。”

    晏大太太笑道:“母亲如今有了孙子孙女孙媳,就不心疼我们儿媳妇了。二弟妹、四弟妹、五弟妹,咱们赶紧走,别在这里讨人嫌了。”

    “都是当祖母的人了,还这么淘气。”晏老夫人乐道。

    王氏赶忙出去,将事情安排好。过了一会,晏老太太就带着一群孙女和两个孙媳以及晏琅这个重孙儿,去了花园;看着满园盛开的菊花,晏老夫人添了几分兴致,“去把府里养着的小戏班叫来,不用扮上,就让她们唱几出小戏,以助雅兴。”

    勋贵、世家大多都养了小戏班,晏老夫人并不爱看戏,到是晏二太太不时召小戏班的人去二院,给她唱几出。不多时,小戏班的人就来了,晏老夫人就点了几折唱词文雅的让她们唱。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

    “只见黄莺乱啭,人踪悄悄,芳草芊芊。粉坏楼墙,苔痕绿上花砖。应有娇羞人面,映着他桃树红妍……”

    “菩提树檐匐花千枝掩映,白鹦鹉与仙鸟在灵岩神巘上下飞翔;绿柳枝洒甘露三千界上,好似我散天花纷落十方。”

    戏曲中的唱词,一字一句皆是千般情致,万缕柔情,而一般写这些唱词的大多是落魄书生,由此可见不是才气的问题,而是时运的问题。

    过了一日,就到了八月初九,三年一次的秋闱的第一场入场时间,武举同时进行;晏家这次有四人进场,分别是二房的晏同安和晏同华,四房的晏同烛和晏同亮。晏同亮年纪尚小,这次是去感受一下,家里人并没指望他能高中。

    眼见已到卯时初了,晏同亮还没来,为了送两个哥哥进考场,特意早起的晏萩打着呵欠道:“六哥哥这是临阵脱逃吗?”

    “这臭小子,还以为他长大了几岁,懂事了,没想到做事还是这么的不着调。”晏四爷恼火地道。

    “算了,他年纪还小,等三年再下场也不迟,送小四出门吧。”南平郡主起身道。

    “六哥这次又没把握高中,何必让他去贡院受罪?等他有把握了,让他进场,一次通过,不用受二道罪。”晏萩一想起三年前,三个堂哥回到家,犹如半死之人,就心有余悸。

    晏四爷冷哼,“他要是一辈子没把握,就一辈子不下场,一辈子就当个穷酸秀才。”

    晏萩想到晏同亮说的话,道:“下场了,那也不一定会高中的呀。”

    “这到也是,有人八十岁了还是童生。”晏四爷也就不纠结六子没来这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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