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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土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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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八十一章 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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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禄山的体型颇有压迫感,再加上身后那群幽燕悍将也都是魁梧之辈,当他们走向沈光时自是动静不小,惹得四周的官员、使节纷纷侧目。

    “那位沈郎君果真豪胆,竟是不惧安节度。”

    不远处,来自塞外的靺鞨、契丹、奚族等部落的使节都是纷纷惊叹着,他们这些塞北的部落算得上是安禄山的苦主,尝尝被安禄山派兵欺压不说,朝廷那儿还得落个起兵犯境的不是,他们私底下也都是深恨安禄山。

    只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他们对安禄山又惧又敬,哪怕身处长安城,也不敢乱说什么话,只能拿着安禄山收买他们的金银花天酒地,如今见到安禄山吃瘪,内心里生出几分快意来。

    “那便是王大将军的女婿?”

    大唐的朝贡体系内,吐蕃只是名义上的藩国,自开元中以来,大唐和吐蕃屡次血战,开元二十六年更是在赤岭推到了盟誓碑,断绝互市贸易,而天宝以来仍旧是大打出手,当今吐蕃赞普赤德祖赞甚至还死了个王子。

    可即便大唐和吐蕃打得再厉害,这长安城里依然有吐蕃使节留驻,吐蕃表面上也依旧是大唐的蕃属国,这大朝觐上吐蕃使臣在朝觐的顺序上排在第一。

    对吐蕃使臣来说,王忠嗣这位节度四镇的羽林大将军就是大蕃的死敌,哪怕先前王忠嗣曾劝谏唐皇不要攻打铁刃城,可是他们却巴不得唐军攻打铁刃城,若是让王忠嗣继续在四镇经营下去,唐军只会越来越强。

    “这位沈郎君出身安西军,据说也是员猛将。”

    吐蕃使臣留驻长安,本身就是担负着间谍的职责,他手底下的随从交好唐庭官员,消息要比市面上灵通不少,沈光在天山军的战绩,自然也为他们所知。

    “大唐真是人才济济。”

    昆东丹朱沉沉叹了口气,他身为吐蕃使臣,被赞普和大论托以重任,入唐五年,只觉得大唐国力鼎盛,非大蕃所能争雄,当年噶尔氏柄国时,大蕃兵强马壮,才让唐庭有大非川之惨败,后来武周代唐,本以为大唐会就此一蹶不振,却不曾想出了当今这位唐皇励精图治,且又雄心勃勃。

    不但将大蕃这些年蚕食的青海等地夺回大半,更是将西域经营得铁板一块,大蕃和大唐的国力不可同日而语,偏生大唐又人才辈出。

    “阿爸何必气馁,大唐纵使人才济济,可是朝中官员倾轧,这安禄山乃是两镇节度使,如今却受此大辱……”

    看着身旁的长子,昆东丹朱却是摇摇头道,“安禄山此人能认妇人为母,在唐皇前做痴儿状,这等所谓大辱又算什么。”

    这时候广场上等着看安禄山笑话的人不少,虽说朝中官员同样也不喜欢王忠嗣这位节度四镇的大将军,也不忿沈光最近出了偌大的风头,可是比起杂胡出身的安禄山,他们显然更想看到向来嚣张跋扈的安禄山吃瘪。

    ……

    看着走到近前的安禄山,沈光还未等安禄山开口,已是高声道,“安节度是来和某赔礼请罪的么?”

    安禄山都派人刺杀自己,沈光可不会给安禄山面子,玩什么虚与委蛇的把戏。

    不远处不少人听清楚沈光说的话后,都是吓了跳,这位沈郎君果真豪胆,竟敢这般当面折辱安禄山,虽说他们也听到些坊间传闻,说是长安县捉拿了刺杀沈郎君的死士,还把怀远坊里的袄祠给查封了,可是这案子终究没有查到安禄山头上去。

    安禄山原本堆着笑的胖脸上也不禁抽了抽,这安西小儿真是不当人子,居然于众人面前羞辱于他,看着哄然大笑的王忠嗣、高仙芝等人,安禄山心中怒极,不过脸上却不见半点怒色,反倒是笑着道,“沈郎君,安禄山给你赔罪来了。”

    看到安禄山嬉笑着口称赔罪,沈光毫无半点小瞧之意,这安禄山居然能当着手下和众人不要脸到这种地步,委实是个可怕的家伙。

    “沈郎君,我御下不严,以至于出了那等恶徒,惊扰了沈郎君,却是我的不是。”

    安禄山说话间,却是解开大氅,开始脱起身上的盔甲来,“今日我便当着众人的面,脱了衣服给沈郎君请罪,沈郎君若是心里有气,便拿鞭子狠狠抽打我就是。”

    看到安禄山这般做派,竟然真的当众宽衣解带,王忠嗣和高仙芝亦是无话可说,这个杂胡不要脸皮,可他们还要脸面,今日乃是大朝觐,安禄山敢脱衣服说什么抽他几鞭子解恨,可是他们能这样干吗。

    眼下这广场上,且不说多少官员看着,诸藩国使节也都在呢,这传到圣人那儿,算个什么事?

    沈光当然知道安禄山是故意如此,这个死胖子是吃定他不敢真让他把衣服脱光了请罪,但他可不是王忠嗣高仙芝他们还要顾及所谓的名声,安禄山敢脱,他就敢拿鞭子抽他几鞭子,叫他知道什么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沈郎,这厮不要脸皮,你不要和他……”

    “大将军,都护,不必劝我,我倒要看看,安节度是不是说话算话的英雄好汉!”

    沈光径直打断了王忠嗣和高仙芝,和安禄山这种人有什么脸面好讲,再说脱衣服的是安禄山,不要面皮的也是他,就算传到圣人那儿,他又有什么好怕的。

    看着沈光心意已决,王忠嗣还想再劝下,可是高仙芝身后,封常清却冷不丁说了句话道,“安禄山要撒泼耍赖,都护但让他耍去,就算闹到圣人那儿,罪过最大的也是他,和沈郎有什么干系。”

    “大将军,封长史说得是,咱们何必替这杂胡操心。”

    李光弼闻言也是连忙劝道,他知道自家主君劝沈郎,也是怕沈郎落了不顾大局,使朝廷在诸国使节面前丢了脸面的罪过,可是这明明是安禄山闹出来的,为何要沈郎委屈求全。

    原本正自慢慢解开甲胄的安禄山,这时候难免有些坐蜡了,他本以为自己不要脸,王忠嗣他们总得要顾忌朝廷颜面,却不曾想那安西小儿竟是如此不顾大局,偏偏王忠嗣这厮竟然拿这女婿毫无办法。

    “安节度,你若是要脱衣赔罪,便请快些,难不成你想等大朝觐的时候,光着身子拜见圣人。”

    沈光可不会惯着安禄山,语出讥讽道,惹得安禄山身后的平卢范阳众将大怒,可他身后哥舒翰李光弼等人也不甘示弱,纷纷怒目相视,一副有胆子便动手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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