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天色微亮。
坐在副驾驶上的苏一从噩梦中醒来。他又梦到了那个深不见底的悬崖。他浑浑噩噩的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睡了还不到两个小时。
几个小时前,他和阿飞差点将长歌市掘地三尺,但还是没能找到雷德。雷德这个人居无定所,很少抛头露面。
看着车外灰蒙蒙的天,苏一陷入了沉思。他忽然有种迷失了自我的感觉。
二十四岁下山时,他发誓要彻底清除六大家族,以报血海深仇。他装疯卖傻,卧薪尝胆四年,终于除掉了实力较弱的了南宫家族。
但南宫家族并不是他复仇的主要目标,他的主要目标是当年策划制裁天岂集团的幕后主谋,司徒家族和慕容家族。可眼下却毫无进展,甚至连一点头绪都没有。
原以为可以利用言家的势力来分散六大家族的注意力。这样一来,六大家族在明,他在暗,这是一个很有操作性的计划。可是言致恩一死,言家的势力也跟着烟消云散了。言冰涉世不深,做事光明,对一些暗箱操作不屑一顾。所以才导致如今这个内忧外患的局面。这也间接的让他陷入了被动。
如果只是陷入被动那还好一些。言致恩临终前把言冰托付给他,救命恩人就是再生父母,所以,他无法拒绝。可是,现在针对言冰的不单单是六大家族,还有顾长风和言冰的叔叔姑姑们。这些人一刻不消停,他的计划就处处掣肘。
他有些迷茫了。报恩与报仇,取舍两难。
现在自己最该干的是什么?是全职保护言冰,还是像龙叔所说的那样,放弃言家,从长计议。可是从长计议又该从哪计议?他曾想过公开自己的身份,让六大家族的人主动来找他,不过这个建议被龙叔一口否决了。
龙叔说:你没有明争的资本。只能用六大家族当年制裁天岂集团的手段,和六大家族暗斗。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话虽如此,可做起来真的很难。
……
早上六点的时候,宋仁静的电话打了进来。她质问苏一说:“你把飞鼠抓来有什么用?我要是想抓他还用得着你嘛?另外,国内毒品案,ssn无权干涉,难道你不知道吗?”
苏一搓了搓脸,舒缓了一下思绪说:“你不是想知道毒品的来源吗?你猜对了,他们的货,全是范离从境外供应进来的,这件事已经上升到国际高度了,所以你可以名正言顺的接手了。”
宋仁静说:“我看你是别有用心吧?”
苏一笑道:“我能有什么用心啊,我总不能把他给放了吧?虽然我是个普通的小老百姓,但除恶扬善的精神还是有的。”
宋仁静在电话那头笑了笑,说道:“你这个人挺有意思,明明是想求人办事儿,还能说出一肚子歪理。”
“我问你昂,你偷偷地把我放出来了,上面的人知道了会不会收拾你啊?”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是受宠若惊。我提醒你一下,你最好以‘清风’的身份来查这件事。”
“算了,就这样吧。查出来了,我是什么身份都无所谓,没查出来,你不还是一样通缉我吗?对了,我家的言大小姐怎么样了?你安排明白没?”
“我已经托人打点了,你放心吧!”
“那就谢谢你了。”
宋仁静沉默了一下,说:“飞鼠的话真假参半,有些话我不确定是否属实,不知道我给你的线索能不能帮你牵个好头,如果从毒品来源这着手查起的话,万一找不出那个调包的人可就麻烦了,毕竟你只有四十八个小时的时间,你不要受限于我给你的这些线索,你有什么好的办法都可以去尝试……我怕我误导你!”
“我就准备一条道走到黑了,大不了让你通缉完了呗!我现在一点思绪都没有,毕竟我不是干这个出身的昂,所以,你看着办吧?”
“我会想办法帮你的,一会儿上班后,我会把飞鼠放走的。”
“疯了?”
苏一惊讶的说:“你要把他放了?”
宋仁静说:“放长线,钓大鱼,另外,下次你记住了,抓贼抓脏,看他那鼻青脸肿的样子,说屈打成招都不为过。!
“你的线不要放得太长昂,照着四十八小时以内放就行。”
“今天晚上差不多就会有消息。”
“这么肯定?你把他怎么了?”
“一个小小的借刀计。”
“有手段的人才能干大事。等你信儿了。”
“你行事小心点,别被缉毒处的人发现,不然,你的通缉令可能就得提前发布了。”
“好。”
挂断电话后,苏一看了一眼刚刚睡醒的阿飞。
阿飞打着哈欠问:“是不是飞鼠那边又交代了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
苏一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宋仁静说她跟飞鼠借了一把刀,我琢磨着,估计晚上的时候,飞鼠就会带人去找雷德!”
阿飞有些惊讶,“她把飞鼠放出来了?”
“对,不放出来怎么办?之前缉毒处的人抓了他多少次了,不都放出来了吗,没证据,没抓到现行,能有什么办法。单凭一张嘴指控?”
阿飞微笑道:“照这么说,做个坏人也挺好,只要不留下证据,那就万事大吉。”
苏一抻了一个懒腰,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飞鼠之所以到现在都没被扔进去,这不光是他做事干净,不留证据,有些看不见的东西,值得你去深思一下。”
阿飞不解的问:“什么东西?”
苏一看了一下时间,“你说什么东西……关系!天亮了,去你那休息一会儿,现在有人插手这件事儿,估计进度能快一些,吃点东西,然后随我去办点事儿!”
阿飞发动了汽车,扭头看了一眼苏一,说:“咱俩一会儿得换一辆车,这个车我刚修好……”
于是,他们驾车回到了阿飞的住处。刚将车子开进院子里,就听后面传来一阵清脆的车铃声。
“阿飞先生!”
唐末骑着自行车停在了院子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