沟通还是存在障碍啊……
许菀想着,其实跟年纪大小没有太大关系,君不知幼儿园小朋友都在说我有个小男朋友或者有个小女朋友……
而是生活环境以及生活阅历存在较大差异。
没有继续这些带着女孩心思的话题,许菀拔出长剑来,虚劈两记说:“我跟你一起去。”
甘一凡想了想,同意下来,与其留下许菀独自在这里担心受怕,还不如一起冒险,“不过,你把剑收起来,跟着我走就行。”
劈砍那两下,一看就是大外行,甘一凡担心她不留神刺伤自己,或者是误伤他。
许菀脸红了红,这把剑对她来说还是重了点,拔剑在手只为壮胆,她收起来,换把军刺握在手中。
两人走到洞口,左右看看,暂时没有发现沙虫,往右手边走去。
相邻的一处洞口有水流出来,水流湍急,从洞口与小径之间裂开的地面倾泻下去,又从石壁探出的龙首口中注入深潭。
现在距离比较近,由上往下看,能看见龙首口中衔着一块圆石,呈白色,不知道什么材质,白光就是从这块圆石散出,倾泻而下的水流也被渲染色彩,就像珍珠往下倒一样,然后深潭水面有雾气升腾起来。
远远近近环绕深塘,红的绿的白的光,雾气蔓延开来多姿多彩,就像一幅描写仙境的画卷,美轮美奂。
不过两人没心情欣赏,匆匆走过这个洞口,继续往下一个洞口走去。
情况没有预想的糟糕,一连经过十多个洞口,没有刻意去观察石窟内有无沙虫,只在其中一个洞口内侧见到一条沙虫尾巴。就像响尾蛇尾巴那样,不时震动几下,不时抽打地面,两人小心翼翼经过,没有惊动它。
然后,应该是在编号四十往上的石窟,其中一个洞口,过不去了,沙虫横在小径,下半截虫躯在洞内,上半截探出,五瓣嘴撇开,向着深潭甩来甩去,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两人相视一眼,都贴着石壁蹲下来,希望等一等,这条正在进行古怪动作的沙虫会主动缩回石窟。
然而,一会儿之后,就在距离他们身后四五米的洞口传出沙虫爬行的声音,又有一条沙虫爬出来,与前一条沙虫做着相同的“甩头”动作。
两人都懵了,完全不明白究竟为什么。
但其实他们的处境堪忧,前后都有沙虫,进不得退不得。而且正好处在两条沙虫中间,两条沙虫只要“甩头”弧度大一点,几乎都能擦着他们身体过去。
而事实上,他们的处境会越来越危险,因为第二条沙虫出现只是个开始,就在短短几分钟之内,远远近近石窟一条条沙虫钻出来,全在那“甩头”。
那其实是一个很诡异很可怕的画面,就像进行某种无法解释的古老仪式一样,却不知道这个“仪式”要进行多长时间。
然后,“pia”,前边那条沙虫掉水里。
许菀浑身颤了一下,甘一凡期待又紧张了一下,一方面期待沙虫都到水里去,他可以带着许菀溜过去,另一方面却紧张沙虫要是都到水里去了,那些在水下的人存活几率更加渺茫。
接着,又是一声“pia”,对面也有一条沙虫掉水里。
甘一凡回头看许菀,作势欲起,他想溜过去。
许菀紧咬下唇,拽住他背包拼命摇头,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有其他顾虑。
这时,身前那条沙虫爬回来,大尾巴从两人头顶甩过去,缩回洞里,又开始在那“甩头”。
然后是对面那条沙虫,也在进行相同的举动,爬回去“甩头”。
甘一凡忽然轻轻一笑,笑得许菀又是紧张又是莫名其妙。
“它们估计是不小心掉下去的。”他小声说,又笑了一下。
明知道不该笑,但许菀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嗔怪瞪他,蹲过去,凑近耳边说:“我怀疑它们在修炼。”
修炼吗?
甘一凡感到疑惑,下意识看了看腕表,八点十分。他习惯早晚修炼,早晨修炼时间基本都是在五点左右,然后八点……有什么特殊意义呢?
他不明白。
“我能感受到现在的灵气比我们离开洞穴前浓郁。”许菀轻声说。
“我没注意。”
“我确定。”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估计要等很长时间。”甘一凡郁闷。
许菀轻轻一叹,忧虑道:“时间长点无所谓,我只希望老师他们不要在这个时候回来。”
“他们还能活着回来?”甘一凡总是这样口无遮拦。
其实这个问题两人都有在考虑,只是都避免提及。
时间过去这么久没回来,深渊太深太深,注满水的深渊已经不是常人可以深入的区域,用死亡深渊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他们都是亲身经历过的,从爆炸、卷入、急停、震荡,再到阵阵寒流升起,连甘一凡都要借助呼吸器紧赶慢赶才能生还,水行异能组长们兴许能够在比他更深一些的水域存活下来,但如果是太深也会承受不住。
再就是四位老道和陈独,四位老道不是异能者,他们的能力甘一凡并不是很了解,但也估计没法在更深的水域生存,陈独貌似不会游泳,那样的环境下,四位老道自顾不暇估计也帮不到他,他存活的机率太小太小。
至于黄凯和好恒,两人都没考虑过,因为没好印象。
李大川应该是可以活着回来,但时间这么久又有点说不准了。
最后就是突然出现的宁北枳。
宁北枳总会给他们两人深不可测的感觉,但这种深不可测只针对精神类异能,会让他们在面对的时候很大压力。
但他们同样不认为宁北枳可以独自进入深渊空间,那并不是他擅长的领域。
宁北枳却出现了,而且还在甘一凡都感到不舒服的水域行若无事,继续下潜。
所以他们最好奇也是最担心的人始终宁北枳,完全没法判断生死。
……
……
注满水的深渊,向下,向下,一直向下,就会看见水的颜色发白,那是寒流形成的絮状冰晶在流动。
吴恒曾下过深渊的那处堆满尸骨的断层,此刻并未浸泡在水中。严格说起来,曾经浸泡,现在没有。
尸骨已经全部消失,剩下的是一整块形如平台那样的山体结构。
而类似这样的山体结构还有很多,分布在上方水域。
如果这时候有光线照亮这一大片水域,就会发现,整块整块凸出石壁的山体结构平台呈螺旋向上分布,绝大多数都浸泡在水中,只有紧下方的三四块没有被水淹没。
由下往上数第四块,平台浸泡水中,山体没有,而这处平台的水凝结成冰,再往上数五六块其实也是一样,都已经固化成冰,再就是山体平台以外的水域,冰絮状,还在缓缓向上逆流。
第四块平台冰体内,有人,不止一个,冰封了。
上方几块平台冰体内,其实都有人,但相同遭到冰封。
而在最下方第一块山体平台,也有人,只有一个,他就是陈独。
情况和两人预计的差不多,事发突然,四位老道自顾不暇,陈独就像秤砣一样直往下沉,超过一位位其他城市的行动组组长,而就在水流突然停顿的那个阶段,他依旧在下沉,然后摔在这处平台。
这处平台就他一人趴在那里,冰霜覆盖,一动不动,不知生死。
第二层平台,相同有几人,他们都是最开始被卷入深渊的行动组组长,不过他们情况会好一点,现在已经醒过来了,同时也发现下方平台的陈独,但两层平台之间其实相距很远,至少也有二三十米,以他们如今的身体状况,没有能力跳下去救援陈独。
第三层人最多,几位行动组组长、四位老道、黄凯和好恒师徒,还有秀秀和刀仔,以及跟甘一凡说过话的壮实上尉石永坚。
相比下层其他人,他们情况算是最好,但不包括好恒,好恒浑身青紫,躺在那里胸口微微起伏,黄凯正在施救。
而其他人的目光都在往上看,第四层冰絮状的水域,李大川正在接近四层冰封平台,似乎打算破冰救人。
更上方同样是冰絮状水域,宁北枳在那里,他也在向下,速度明显要比李大川更快一些。不过,他并没有往冰封的平台接近,而是直往下行。
事实上,在更上层被冰封的平台冰层,宁北枳已经尝试过救人,但冰层根本无法打破。他甚至已经断定,在密度如此之大的冰层内,被冰封在里边的其他城市行动组组长不可能存活。
所以他放弃徒劳救人,一路向下。
“嘭”,一声轻微响动,那是李大川在出拳。他的脸色完全涨红,在这样压力巨大的情况下,或许他已经用出最大的力量,却只是轻微的一声响动,冰层丝毫无损。
反而因为打出这一拳,他的脸色鲜红带紫,有血水从他嘴角溢出,嵌入冰絮,晶莹剔透。
“头……”秀秀轻轻叫了一声,泪水从布满冰霜的睫毛留下来,只留下一点点距离,就挂在脸上,成冰泪。
她其实看不见上方平台都有什么,但李大川的举动让她明白,有人被冰封了。
而一同到来罗布泊的队员们,六人只剩下两人在身边,少了三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