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一凡其实见过李队长,不止一次。庄里的渔民跟他都比较熟悉,只是甘一凡没跟他说过话而已。
李队长当然也知道甘一凡。他不是变异人,却是知情人,对于特事军人有一定了解。
简单聊了几句,甘一凡耳中传来夏美声音,他把水下通讯耳机交给赵熊烈。赵熊烈戴上耳机,一会儿说:“收队。”
第一次出任务,突如其来,草率收尾。对于甘一凡来说就是这样。
等到夏美回来,简单聊了几句,赵熊烈带队从南港回基地,夏美一起走了,她不回基地,从南港回市区。甘一凡没跟着走,借手机给徐明亮打了个电话,自己留在那艘原先被黄金蟒拍翻的小船上。
这会儿他其实比较郁闷,就适才两度下水,一条变种罗非鱼都没看见,他不确定白蟒和黄金蟒进入洞明湖,变种罗非鱼群是离开这片水域还是离开洞明湖?
洞明湖毕竟太大了,后一种可能性相对较小,但也让甘一凡伤脑筋。
昨天甘晓晓打来电话问变种罗非鱼,他说今天中午给鱼,早上陈桂芳送来早饭,虽然没提变种罗非鱼,但肯定也是等鱼下锅,搞不好鱼肉都提前预定出去,还有甘家保饭店,大体差不多。
下午老倔头要休息,不适合出湖,明天陈玉波又会带人上岛采药,他也没时间,只有今天上午,他至少要抓三条大罗非。
北边水域,老倔头掉头重新往交界水域开。先前不便留下,把船驶离交界水域,本是打算先把徐明亮四人送到俞二爷家再回来,结果徐明亮接到甘一凡电话,立马要他掉头过去。
其实会担心他们四人身体状况,不过四人喝过姜汤水,裹着大浴巾边晒太阳边跟甘一凡几个同学喝酒吹牛,倒是没看出生病迹象,便也不管了,掉头去找甘一凡。
回到出事水域,远远见到小船飘在湖面,却不见甘一凡。
估摸下水抓鱼去了,倒是不担心。
徐明亮四人一见到那艘小船,都是松了口气,小船只是被拍翻,没有损坏,上船去试了试,发动机受潮打不着火,老倔头说:“没事,这个牌子柴油机抗造,打开盖子晒晒一会儿就好。”
船没事,不用他们赔,不过他们还是心疼渔具。
“别担心,有我外甥在,渔具一件不落的都能找回来。”徐明亮胆小不敢上小船,站在大渔船上倒是不害怕,胸脯拍得砰砰响。
老倔头斜他一眼,心说:“你也不怕把你外甥累着。”不过也知道徐明亮就是这么个好吹牛的人,倒是没有数落他。
不久,甘一凡从水里露头,要了根长绳再度下水,等绳子拉上来,上头零零落落挂着四套渔具、几个钓箱还有几根钓竿,甘一凡却没有一起上来,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上船,累得不轻的样子。
“这些东西挂在树上好找,你们看看还有没有贵重东西遗失,回头我还要下水捉鱼,能找见就带回来。”
徐明亮这会儿懂得心疼外甥了,殷勤拿姜汤给外甥喝,一边给外甥披上浴巾一边说:“大伙几把好杆都在,你把他们钓箱都找了回来,他们感激得不得了,说要请你吃顿饭。”
“吃饭就算了,中午这顿就在船上吃,老倔叔提前准备好了,现在时间还早,到点你叫他们也跟着一起吃点。”
“那行,我跟他们说,你歇会儿。”
甘一凡点点头,“姨丈,今天这事怪我,没提前跟你说湖里有巨蟒,以后不要到这里来,太危险!”
徐明亮心有余悸,连连点头,“以后不会来了,除非跟你一起。”顿了顿,放低声音说:“其实今天真的很吓人,那条浑身发黄的巨蟒差不点把老刘给吞了,当时老刘就在我身边,吓得我浑身一点劲都没有直往水里沉,是从你家跑走的那条白蟒救了我,把我顶出水面,还有老刘也是白蟒救的,那家伙也挺凶,一头把黄色巨蟒撞开,直接缠上去,后来就看不见了。”
听了姨丈轻声细语,甘一凡心里舒服许多,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样,白蟒不会伤害姨丈。
这时几位同学过来,姨丈到一边跟几位钓友说话,王有为忽然凑到耳边说:“其实你是变异人对不对?”
甘一凡看看他,又看看身旁几位同学,轻笑道:“我就是水性比较好。”
“嘘……”一通嘘声。
韩建业捶了他胳膊一下,“别装了你,我们私底下议论过,一致认为你就是变异人。”
甘一凡不说话。
陈文吉说:“一个春节过去,国内网络虽然没有变异人视频传出,但变异人消息哪里都是,你是变异人我们一点都不奇怪,要不然就大罗非那个头,你徒手能抓呀,骗鬼吧你。”
甘一凡拍了拍别在后腰的黑刃,“我用刀。”
又是一通嘘声,任冬梅说:“编,继续编,去年喝醉那次,你根本没用刀,大罗非扔上船活蹦乱跳,是老倔叔敲了几棒子才打晕。你承认了吧,我们就是好奇想知道。”
“行啊。”甘一凡说,“想知道答案可以,回头把我灌醉告诉你们。”
这句话一说,几人都乐了,去年那次几瓶啤酒甘一凡嘧啶大醉,就那酒量,这里边最差的薛梅都比他强。
几人只以为他变向承认,没有继续围着他,都说等他捉完鱼回来,灌到他怀疑人生。
甘一凡也在笑,一口干掉半瓶二锅头,继续笑。
……
……
显然甘一凡之前白担心了,变种罗非鱼是憨的,有危险它们会躲开,但危险过去,它们傻不愣登的回来了。
就刚才给徐明亮几人找回渔具的时候,几条胖乎乎的大罗非远远游了回来,只是当时甘一凡已经比较累,没有对它们下手而已。
喝了半瓶二锅头,老倔叔大把窝料往湖里倒,算算时间差不多,体力也恢复过来,不再耽搁,下水捉鱼。
如今捉大罗非对他来讲真不算难,如果不是担心卖相太差,他能一刀一条,尽管没有在水下用大罗非练刀,却也只用去不长时间捕杀三条大罗非。鱼扔上船,人也跟着上船。
渔船往回开,船上众人吃着喝着,气氛相当不错。
等到船靠岸,还能从船上走下来的人只剩下甘一凡和开船的老倔头。其他人,包括徐明亮和他的三位钓友,全都因为凑趣灌甘一凡,结果全喝趴下了。
酒对于甘一凡来说已经不再是酒,而是能量补充剂,越喝体内离火越充盈,人也越精神,谁还能把他给喝倒啊?
折腾好几趟,把人都送到甘家保饭店二楼休息。他也不想管姨丈了,多要个四人间,全给扔床上去。
从饭店出来,甘一凡把车开到家门口,人没回家,直接上岛。
他隐隐有个猜测,这会儿白蟒说不定会在岛上。
他的判断是对的,白蟒在岛上,不仅白蟒在,黄金蟒也在。
当他走到日常练功的那个小湖时,白蟒从湖里探头,游上来,绕着他转了两圈,蟒躯立起,蟒首垂下,一连点了几下。
像是在道歉,又像是在恳求。
甘一凡能明白它的意思,问:“那条蟒蛇呢?”
白蟒往岩石后方游去,窸窸窣窣响声中,黄金蟒从岩石后一棵大树上绕下来,没什么精神头,却警惕着甘一凡。
甘一凡闷不吭声上前去,忽然飞起一脚直把黄金蟒踹躺,纵身过去,黑刃在手,连着刀鞘狠狠抽打。
甘一凡不是善男信女,尽管他对徐明亮好感缺缺,可徐明亮却是他在乎的小姨丈夫,表妹父亲,他不可能见到黄金蟒不出手,没有拔刀相对,已经是看在白蟒求情份上了。
黄金蟒当然也不是善茬,它想反抗,只可惜在树林中,甘一凡比它灵活,比它速度快,力量大得出奇,再加上它并不适应岛上环境气候,结果光挨揍了,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而白蟒却没有帮它的意思,甚至在黄金蟒打算逃离的时候,还把它给堵回来,继续让甘一凡揍。
估计是了解甘一凡的,白蟒早已通灵,开了窍,看出甘一凡并没有要黄金蟒命的意思,只是教训一顿而已。
何况,它有求于甘一凡。
黄金蟒趴下了,遍体鳞伤,甘一凡也住了手,冷脸道:“既是变异兽,理应能听懂我的话,来到洞明湖,来到这座岛,就要守湖里的规矩,岛上的规矩。湖里的规矩不能伤人,岛上的规矩不能离岛。”
说到这里,甘一凡斜瞥白蟒一眼,“这次离岛事出有因,我不怪你,但既然回来了,没有我的允许不许离岛。吃的,每天上午老倔叔会送上码头,至于黄金蟒……我现在问你,你是打算让它留在岛上,还是让它留在洞明湖?”
白蟒吞吐蛇信,估计是在思考,一会儿,它哧溜下水,又从水上上岸,然后回头继续下水……
重复几次这个动作,甘一凡明白了,白蟒是希望黄金蟒能自由出入洞明湖与云集岛,或许它自己也希望这样。
甘一凡考虑了一下,说:“你今天救我姨丈,我信得过你,可以允许你入湖,但是黄金蟒不行,至少短时间不能下湖,必须留在岛上。”
被揍趴在地的黄金蟒这会儿昂起脑袋,也不知是想攻击甘一凡还是开溜?
甘一凡察觉到了,回过身去,刀出鞘,冷声道:“你留下来,我可以让你不受寒毒之苦,如果你执意离开……”
话声一顿,一刀劈出,黄金蟒身旁一株大腿粗细的树拦腰斩断。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