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点钟,我们一行五人坐在了成都温江区的一家宾馆的包房内,吃着正宗的四川火锅,满面红光。
“蛤蟆不在,心里的感觉就轻松了许多!”我一边吃着大虾一边笑道。
“怎么?你还在意蛤蟆在吉林城把你从龙舟上抛下来?”七爷笑着问道。
“那当然!”我眉头一皱:“怎么说都是一条命啊!换做我,我肯定不会这么做的,办法多得是,人没了就永远没了!这种人,遇到事情时自私自利的本性立刻就暴露出来,假的很,不能深交!”
“唔……”七爷微微摇头:“孟子说性本善,荀子说性本恶,两者相对,你觉得哪个是对的?”
我一愣,没想到七爷会问这种问题,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转头看向坐在一边用清汤涮菜吃的布袋和尚:“大师,您觉得呢?”
“两者兼有。”布袋和尚自个儿吃涮菜也是吃得津津有味,头也不抬:“善恶本为一,凡是有独立意识的生命体,都是由善恶组成的,没有所谓的先后或者本源之分。你想想,有善才能有恶,有恶才能有善,若是世间只有其一,那就等同于都不存在,对否?”
得,这老和尚一说,我更迷糊了,应了一声点点头:“老蛤,那你说呢?”
“我同意大师的观点!”老蛤面前堆了小山似的蛤蜊壳儿,辣的满脸汗水,不时倒吸一口凉气。
“我也觉得大师说的有道理。世间万物都是相对的,有阴有阳,有天有地,有白有黑,要是只有一个,没有相对的话,不就等同于什么都没有么?”我对七爷说道。
“大师是佛道高僧,佛家讲究扬善惩恶,但是也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七爷笑道:“小顾啊,你可千万别说把你换在那个位置上你就不会这么做,世界上没有发生的事情谁都不能判定结果,要不然,生活就没意思了。”
得,七爷怎么还有给蛤蟆洗地的嫌疑啊!我耸耸肩,点点头:“嗯,我也许会为了自己自私一点,但是应该到不了蛤蟆这种为了自己直接把同伴的生命都放弃,这个,太匪夷所思了。对了,美女,这次咱们的目标是什么啊?”
“咱们这次是来旅游的,不是来行动的。”梁若伊吃的俏脸通红,像是一个熟透的红苹果!
“拉倒吧,你就会懵我!”我一脸苦笑:“这个时候来成都,除了吃火锅还能干什么?这大老远的……”
“还能滑雪呀!”梁若伊突然摆了一个小女孩儿撒娇的架势说道。
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好,好,滑雪滑雪!”
“成都这个地方啊,差不多有三千年历史了。”七爷笑着说道:“小顾之前来过么?”
我摇摇头:“没有来过,不过当初有几个同学在这边读书,都说这里不错,我也挺想来这里的,还有拉萨,重庆,西安,昆明,这是西部几个比较喜欢的城市。”
“嗯,西部也就这几个重镇了。”七爷一边擦手一边继续说道:“除了几个小国曾经在成都建都之外,还曾经有一个大一统的王朝也曾经在这里建都,虽然是陪都性质,你知道是哪朝么?”
“成都?大一统王朝……”我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不知道,这个真想不出。”
“唐朝!”老蛤插嘴道。
“没错,是唐朝。”七爷笑道:“公元755年,安禄山与史思明发动了安史之乱,一年之后,叛军攻入了都城长安,唐玄宗李隆基没办法,带着自己的爱妃杨玉环逃了出去。逃到一半的时候,手下就把杨氏全杀了,唐玄宗顿时觉得自己的人生很失败,皇帝也不太想做了,恰巧太子李亨这时有即位之意,唐玄宗虽然心里还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跟自己的儿子分道扬镳,自己跑到了成都,而太子李亨,不久之后在灵武即位,便是唐肃宗,而李隆基这位唐明皇,就在成都变成了太上皇。”
“之后,成都就成了南京?”我问道。
“没错。”七爷点点头:“唐玄宗前半生那是意气风发,到了晚年怎么能接受一个区区太上皇,只是当时天下大乱,他手里又没了兵权,索性就放手叫自己的儿子去做了,但是一个人在成都,又觉得烦闷,皇帝气势不能丢,索性就将当时属于益州府的成都升格为成都府,称作‘南京’,就是唐朝南方首都的意思。”
“这一段我倒是真没听说过。后来呢?”我追问道。
“后来,公元757年,安禄山被杀,唐玄宗就回到了长安。”七爷继续说道:“但是在成都的这段时间,唐玄宗闲着没事儿,悄悄地建造了一个地方。”
“墓葬?”老蛤看样子也不知道。
“嗯,当时唐玄宗真的以为自己回不去了,你想想看,叛军一年的工夫就把唐朝帝国的都城给攻破了,气势如虹,唐军当时人心涣散,各路诸侯也都按兵不动,静观其变,怎么看都觉得大唐帝国要完蛋了,唐玄宗怕自己死了回不了祖坟,就急急忙忙叫人给自己造了一座墓葬。”七爷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说道:“况且,唐玄宗逃出长安的时候,虽然很匆忙,但是该带的东西一样不少,汉甲就在其中。”
“汉甲当时没有埋在大唐李氏的皇陵中?”梁若伊插嘴问道。
“没有。”七爷摆摆手:“唐朝时,第一个将汉甲找出来的帝王,就是唐玄宗李隆基,所以他对汉甲极为爱惜,是想将其陪葬于自己的。可是没想到的是,自己在成都刚刚建造了一座陵墓,汉甲也提前葬进去了,安禄山却在此时被杀了,唐肃宗当时怕自己的父亲会趁机将皇位夺回去,立刻派人前来迎接唐玄宗这位太上皇,要将其带回长安,软禁起来。李隆基无法,只得跟着回到了长安,而汉甲,则就埋在了成都的这座陵墓中。”
“我记得没几年后李隆基就死了吧,到死之前,他就没把汉甲拿回去?”我疑惑道。
“没机会。”七爷抽出一根牙签儿,用左手捂着嘴巴剔着牙嗡里嗡声说道:“回到长安之后五年,公元762年,唐玄宗李隆基在长安驾崩,终年七十八岁,在当时可算得上是长寿了。去世之后,葬在了原本建造的唐泰陵中,这座陵墓现在保存还算完好,气势宏大。而此时的唐肃宗李亨,想要拿回汉甲,却因为体弱多病,同样卧病在床,又多有疑心,一时间不知道该叫谁去取汉甲,就这样,在自己父亲去世没几个月,他也跟着走了……”
我听罢不禁一阵唏嘘:“这父子俩还真是父子连心啊,不知道身为一个儿子,弥留之际对自己的父亲是如何感想的。”
“唐朝有好几对这般情形的父子皇帝,接下来要说的这一对儿,同样如此。”七爷吧唧吧唧嘴巴,继续说道:“从这两位皇帝同一年驾崩之后,大唐帝国一直处在一种混沌的状态下。安史之乱用了八年时间才平定下去,直到公元779年,唐德宗李适登基,登基之后,这位皇帝大刀阔斧进行了改革,很快就有了一副中兴的气象,只是没几年的工夫,就爆发了泾原兵变,可怜的唐德宗,成为大唐帝国第三位逃出皇宫的皇帝,中兴也不了了之,而在这个过程中,他所立的太子李诵,开始培植自己的势力。”
“李诵,这个人我知道。”我忽然想起了之前二叔给我讲过的一个故事:“我记得他曾经为了自己的皇太子之位,与一位爱妃离婚,我当时听了觉得特别有意思,一千多年前,也有离婚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