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糜竺马车远去,管彦转过头来,唯有一脸笑容的城门守将在看着他,管彦也笑了,心想:坏人翻脸永远比翻书还快。那守将看到管彦转过头了,忙从旁边小吏那把装满钱的包袱拿了过来,谄笑道:“方才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公子海涵。”
说罢,弯着腰把包袱递到管彦面前。管彦却轻轻的推开了,说道:“大人严重了,彦方才也曾说此事本是误会,大人就不用放在心上了。这些钱财大人且留着,以后还需大人关照啊。”“不敢不敢,既受公子钱财,那公子在下邳食宿便交予在下。”“那怎使得!”管彦故意惊道。“使得,使得!”守城将领忙道,他现在只想跟管彦和好,而管彦心里也是想息事宁人,两个都想和气生财的人自然很好说话。
在你来我往的恭维中,两人仿佛是交往多年的兄弟,勾肩搭背地往城里走去,把身后的周仓等众人看的都傻眼了。
守将倒是很用心,带着管彦等人来到了下邳最大的客栈。披星戴月十多天的管彦来到自己的房间里,好像是紧绷很久的弦忽然松了下来,往床上一趴便睡着了。管彦做了一个梦,他梦到了管亥,梦到了那天管亥在营门送别的情形。这是管彦近四个月来第一次没有梦到后世。在梦里,在蔚蓝的天空下,管亥满脸慈祥的站在营寨门口,挥着手目送着自己离去,脸颊上还带着些许泪痕。
天空中一排大雁飞过,雁过留声,让人听着是那么的凄凉,那么的不舍……
忽然,只见管亥脸上的血肉开始慢慢龟裂剥离,眼角也开始流出鲜红色的血泪,蔚蓝色的天空开始慢慢变成暗红色,营寨大火四起,到处都是逃命的黄巾军。管彦大叫:“父帅快跑,父帅快跑。”
但是管亥却如木桩般丝毫不动。正当管彦掩面痛哭时,管亥忽然飘到了管彦面前,嘴一张,满口的鲜血如泉眼中的泉水往外直涌着。管亥双手紧紧地抓着管彦的肩膀,沙哑的叫道:“给我报仇!给我报仇……”
管彦猛然惊醒了,满头大汗,他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窗外已是夕阳西下了。管彦下床走到桌子旁,倒满一碗凉茶,一饮而尽,双手在脸上使劲的搓着。心里想:怎么做了这种梦?希望不要“梦想成真”。
正当管彦胡思乱想的时候,门被敲响了:“公子,可醒否?”管彦听出来了,是黄巾力士里一个叫小七的人,管彦轻咳一声道:“何事?”小七继续说道:“晚饭已经备好了,周管家请公子下去吃饭。”管彦回道:“知道了,稍后便去。”“既如此,小人先下去了。”说罢,小七转身往楼梯口走去。
管彦把衣服理了下,伸了一个懒腰,长呼一口气,便提步走出门外。从楼上看下去,楼下大堂里已经坐满了自己这边的人,所有人的眼睛都直勾勾地看着桌上的菜肴,甚至有人的口水都已经顺着下巴滴了下来,在桌上剩余不大的空边上留下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圈圈。
管彦暗笑,心想:在青州之时已经断粮,这些人即便是父帅亲卫,也没什么好吃的。再加上十多天来的辛苦赶路,也真是苦了他们了。管彦信步下楼,来到大堂中间,随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碗酒,双手举碗齐胸,说道:“众兄弟,十余天来辛苦了,今天不醉无归!”说罢,一饮而尽。众人皆言谢,饮尽碗中酒。
管彦放下手中碗,来到周仓的桌边坐下,跟周仓小声说道:“周将军少饮些,晚上还需出门办事。”周仓听闻此言,不舍地看着碗中的酒,痛苦说道:“末将明白。”
管彦一看周仓的表情,便知道周仓的心思。他凑到周仓耳边说道:“待事毕归来,周将军亦可再饮。”周仓闻言顿时眉开眼笑,乐道:“公子所言甚是!”大家这才开开心心的吃起饭来。
管彦直到吃的满嘴冒油,才站起身来拍拍肚子说道:“本公子晚上尚有事情,众兄弟慢饮。”黄巾众人皆站起说道:“谢公子。”管彦转身缓步上楼,边走边吩咐店家准备热水。管彦回到房间,双手交叉在胸前,来回徘徊着。这是他第一次跟三国名士打交道,得好好想想说辞啊。
不知不觉中,半个时辰就这么过去了。“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打断了管彦的思绪。“公子,热水已备好。”
管彦听出来了,是那个店家的声音。管彦说道:“哦,搬进来吧。”管彦所住的房间里面,本就安置了一个大木桶,只见三个小二各自拿了雾气腾腾的小木桶鱼涌而进。来回七八趟,终于把大木桶的水放满了。
管彦扔下一锭银子给店家,店家一见忙谄笑道:“多谢公子,公子慢用。”说罢,慢慢退出门外并把门关上了。管彦走到屏风后面的大木桶旁边,开始这个世界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洗澡。
周仓在管彦上楼后便也回到房中,换了一身衣服,将兵刃、暗器都细细整理一番。周仓时刻都在想着临走时管亥对他的嘱托,管彦的安全永远是第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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