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桑找到伽蓝，没能从他脸上看出情绪。
姜小桑说：“你家小妹妹还是没放过干掉你的机会啊。”
他们现在在的房间里，和之前姜小桑带伽萤去看的监控室差不多，环境更舒服更大，宽大的屏幕里定格画面就是之前伽萤和姜小桑待着的影音室。
虽然现在画面定格了，但是姜小桑知道，不久前他和伽萤的互动都如实在这里播放。
“从头到尾没有问你现在的行踪一句。”姜小桑在伽蓝对面的位置坐下，说着：“看了影像，我说了那么多，她要的还是完整影像。”
“不肯用蓝鲸集团的股份买，却愿意参加七宗罪的暴力游戏，还提出条件用你的代号去玩这场游戏。”
“她以为这样就能洗脱自己么，却不知道她这么一出场，就彻底和你绑在一起，灰鸽这个代号代表的是你们两个，她要告你，自己也跑不掉。”
“我对你不错吧？”
“不打算跟我说一声谢谢么。”
伽蓝有了反应，“七宗罪？”
“没错。”姜小桑笑道。
之前同步到这边的影像，只到伽萤刀指白公主那里就结束了，并没有让伽蓝看到他们最后真正谈妥的交易内容。
这是他给伽蓝的惊喜。
姜小桑跟下属交代了下，下属就把室内影像再次调开。
这次室内影像屏幕同步播放的却是地下角斗场现场的情况。
一打开，影音同步，音响里炸开现场的惊呼声。
在看画面里，数十近百的男人，地上躺的，四处跑的，简直乱七八糟，犹如羊圈里不小心被一头狼闯入，他们就是那群四处逃串，惶恐无措的小绵羊。
然而他们是绵羊吗？
自己场所的人，姜小桑还能不知道么。
这都是些淌过血的狠人。
怎么回事？
饶是姜小桑也没想到迎接而来的是这么一个画面。
他惊讶的疑惑很快就在画面里有了解释。
那道纤细的身影简直如一阵清风，穿梭在人群里，佩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在某个撞到她面前的倒霉鬼脖子滑过，然后看也没多看一眼，便从视角里消失不见，至于那个倒霉鬼，则已经歪着脑袋倒在地上。
那股子的轻描淡写，和愈加混乱的人群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们是想结对对付灰鸽的，可是他们根本就捕捉不到灰鸽的影子。
每每看到了对方，所带来的便是一个人的落地。
这已经不是狼入羊群，这简直就是单方面的碾压。
这种碾压是无声且寂静的，就方黑神的镰刀落到你身上之前毫无预兆，一旦落下就绝对不给你生还的机会。
这种无声的压迫和绝望太容易把人逼疯了，然而发现就算发疯也没有希望，那就将这股情绪发泄在身边任何人的身上都好，只要能发泄出来。
本来第一场的这些选手就是注射过特殊药物，精神状态容易被刺激的人。
一时间场地的情形更加混乱，不过这种混乱和那道死神般的黑影没有任何关系。
他们越混乱，只反衬着灰鸽越发的冷静淡漠。
姜小桑有那么一瞬的恍惚，差点以为看到了当年的伽蓝。
他往伽蓝望过去，少年已经成长为更完美的青年，就坐在他的对面。
视频里的灰鸽不是他，却又仿佛是他。
姜小桑的表情忽然闪过一抹古怪，“我要不要提前给你准备一份葬礼。”
伽蓝的视线一直放在直播屏幕里，并没有回应姜小桑的话。
姜小桑接着说：“以她现在这种身手，你稍微不防备就死定了。”
说实话，这是姜小桑没有想到的情况。
在他的印象里，伽萤这个人还不够资格被他记住。直到前不久发生姜苼笙那件事，后续子车乡和苏牧野的变化，才让他稍微再关注起这么个人来。
其实就算子车乡他们不说什么，他也不至于把伽萤给废了，毕竟他跟伽蓝的关系还不错。
相对的，要是伽蓝也表示想废了这个妹妹，更不需要也轮不到他动手了，以伽蓝的手段，只能比他更凶残，还直接了当。
房门被敲响。
姜小桑身边的一个人走出去，没多久回来在姜小桑的耳边说了句话。
那话语说的是伽萤表现得太猛，远超了他们预计的时间，之前的操作也白费了，这样下去他们的损失太大，要不要这场次之后跟伽萤谈一谈。
姜小桑优哉游哉的端起茶，喝了一口，平静说：“这才第一场，急什么。”
下属明了的出去了。
这会儿第一场已经在伽萤的扫荡下结束。
画面里除了黑色面具的纤细身影还站着之外，其他人都倒下了一片。
短暂的安静，激烈的呐喊声响起——
“小灰鸽——！！！”
也不知道是谁先叫的，后面大家都认定了，这是灰鸽，却是小灰鸽，被大鸽子背在身上的那只小灰鸽。
终于，这只小灰鸽也能独当一面，一个人站在这个战场上。
画面里的身影忽然走了几步，对于那些呐喊似乎毫无反应，却朝着一个昂想微微昂起头。
她伸手，抓到了一只‘瓢虫I号’自由微型拍摄器。
把这小东西拿到面前，大屏幕的画面里就出现了近距离的黑色面具。
透过面具双眼那块的洞，能看到阴影中，透着微光的双眸忽而弯了弯。
没等众人更仔细的看得更清楚，她掀起面具的一半，露出白皙细腻的下颚，线条过分漂亮便有种易碎的美感，花瓣般的嘴唇扬起一抹浅笑，那笑给人的感觉如风如雾的单纯温柔。
雪白的肌肤，柔嫩的唇瓣，清浅的笑容，简直如雪地里迎风盛开的一朵小花。
极尽美好。
那嘴唇无声的张合，似乎是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没人听见。
不。
有人听见了。
在室内。
本来已经半起身的伽蓝，顿了下，然后又坐回沙发椅。
没有人发现他这点动作。
伽蓝看着屏幕已经戴回面具的女孩，画面再次远去，是她丢掉了那只拍摄器。
‘哥，你在看吗。’
“嗯。”伽蓝薄唇微动，那是别人听不见的声音，“在看的。”
小萤想让哥哥看。
哥哥就在这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