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心里剧震,却是沉吟不答。
姜帝明哈哈大笑:“小子,虽然你是公孙家的人,但只要你帮助我出来,你想要什么,老子都让你如愿以偿!”
江辰颇为一愣,片刻之后,却笑道:“玩笑开过了罢,你到底是谁?”心中暗想:“此人说话轻浮,怎么可能是灵音派开派祖师?万一放出个凶神,岂不是祸害天下!”
姜帝明哈哈笑道:“你果然还是不信……”那人忽然一怔,道:“小子,你说你叫‘姜辰’,与老子同姓?”
江辰哈哈大笑道:“你少攀亲,本大爷江海的‘江’,别以为这样,我便助你出来。”
姜帝明大为失望,摇头说:“哦?这个‘江’么。”
现下江辰也是心中踌躇,虽说他脱离了灵音派,但若这人当真是姜帝明的话,于情于理也应当助他出来,说不定对天下也是件好事。
江辰似乎也不着急,望了离笙一眼,她虽然依旧昏睡不醒,但气血平和,呼吸均匀。倒也没有恶化的征兆,他悬着的心也逐渐放了下来。过了片刻,又不停的打量着姜帝明,皱眉道:“你是怎么被关进去?”
姜帝明冷笑道:“说来话长。”他忽然道:“小子,你可知你们公孙世家有一本天下无敌的功法?”蓦地,他顿了顿,‘嘿嘿’了一声,道:“不对,不应是天下无敌,而是超越天地的功法。”
江辰如被雷电劈中,全身一震,道:“超越天地?”但又觉得他所言,着实不可信,如若超越天下,公孙世家怎么会被灭族?怔了怔,江辰笑道:“超越天地的功法我不知道,超越天地的神器倒是有一件。”
姜帝明眼珠滴溜溜地转动,打量着江辰,皱眉道:“奇怪了怪了!小子,难道公孙无虚这狗贼竟连你们族人都没传授么?”又摇头叹道:“以他的性子,不可能,不可能。”说罢,凝视着江辰,道:“只怕你不是公孙族人罢。”
江辰略一踌躇,暗想:“反正此人出不来这镜子,告诉他事实也无妨。”便将自己在从小灵音派长大,以及自己仅知到的公孙世家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但大唐这段匪夷所思之事便是隐去。
姜帝明哈哈大笑:“这就难怪了!小子,你不是公孙世家长大的,倒是也免去一劫,却也没听过这部功法。”末了,凝视着江辰,一字字道:“小子,你即是公孙世家族人,却也是我灵音派弟子。你我命运里缘分已定。”
江辰笑道:“说来说去,你不过想骗我助你出镜罢了。”
离笙从江辰背上软绵绵地滑落在地,脸红如桃花,仍在沉沉昏睡。
姜帝明哈哈大笑,却没反驳江辰,继续道:“小子!我在这镜中活了数千年了,活得越久……看得越清。”顿了顿,道:“你知道公孙世家会何被灭族么?”
江辰听他越说越远,正觉滑稽,突然听他道:“便是公孙世家之中内乱!你的娘亲可能也牵涉其中!”
这句话如楔子般打入了江辰心底,江辰一震,呼吸如堵,思绪如乱麻,下意识道:“你胡说什么?”江辰心头隐约掠过一念:公孙世家已是云界之主,家族内乱,图的是什么?为争夺家主?如果这样,又何必灭族!
姜帝明哈哈大笑道:“我说公孙世家怎么被灭族,定是此番原因。试问,天下有谁能斗得过公孙世家?”
江辰心中一震,隐约认同他的说法,隐隐之中居然感到一丝寒意,若此事是真的,那定是下了一盘天大的棋!
他忽地反应过来现下处境,目光凌厉,嘴上反道:“你究竟在东拉西扯什么?”
姜帝明哼了一声,道:“想知道我为何被封印进这帝明镜么?”
江辰一怔,又听此人继续道:“公孙世家有本功法,这功法本是盘古开天辟地之时,所创了三大功法之一,名叫《界天衍》!”
顿了顿,又继续道:“此功法被轩辕黄帝所得,死后藏于轩辕神殿。”
江辰又惊又骇,暗道:“不错,公孙无虚果然去过轩辕神殿。”蓦地又是一愕,暗想:“轩辕神殿这么多仙器古籍却没被带着,难道公孙无虚就唯独为了这本《界天衍》么?这么多仙宝都不足以媲美这功法么?”
姜帝明道:“此人骗我一同进入轩辕神殿,说好同享这本功法。”蓦地他在镜子里暴跳如雷:“公孙无虚这个狗贼,出尔反尔……”
江辰耳根烧烫如烧,说他之言,心中也隐隐约约开始相信他是姜帝明,忽听自己的祖上如此骗他,心中也不好受,而他要严格来说,也算自己的祖师爷,当下沉吟不语。
姜帝明又道:“就连老子的神罚剑也被他拿走!”
江辰心中一凛:“神罚剑是他的?”怔了怔,暗道:“是了,自己当初在禁地所见的石碑,早已能猜到神罚剑原是灵音派的神器。”只见姜帝明破口大骂了半晌,才渐渐松了口。
他凝视着江辰,道:“之前老子所言绝无虚假,怎么样,你助老子出来,老子便能实现你的心愿。”
就在这时,只见离笙斜倚石壁,低眉垂睫,东风拂动着缭乱的发丝,双颊嫣红,凝着一层层淡淡的冰霜,依然是浑浑噩噩,低吟了一声。
江辰一怔,回眸向她望去。
姜帝明似是看出了江辰的心思,在镜子里嘿嘿冷笑:“小子,你喜欢谁不好,偏要喜欢九尾妖狐。自古妖狐狡诈多端,冷血无情,什么时候被她囫囵吞进肚里还不知道呢!”
江辰脸上一烫,霍然起身,道:“谁说我喜欢她了?我只是当她是朋友,欠她人情,不可不报。”
姜帝明望着江辰,眼珠打转,道:“哦?这般缘故么?你可知道她已活不了多久。”又啧啧叹了两声。
江辰呼吸一窒,失声道:“什么!”
姜帝明摇头连呼道:“妄化人身,却灵不附体,小子,她最近这段时间,劫夜是不是愈发频繁了?”
江辰心头寒意大起,据古籍所言,九尾妖狐每过半年便是有一次劫夜,但离笙最近几乎半个月便有一次,今日居然发作了两次!江辰心里一凛,比起前几次劫夜,现下越来越严重,昏迷也愈加长。照这么推算的话,不堪设想!
江辰下意识看了一眼离笙,她依旧沉沉熟睡,脸上冰霜尽融,黑发斜披在肩上,随风拂舞。
江辰知道他所言非虚,也知道他定有解救之法,说这些,无非是迫自己求他相助,助他从镜里出来。
果然,姜帝明一转话锋:“不过天下没有合不拢的江、吹不平的浪。老子既然是灵音派开派祖师,虽被封印这镜中数千年,却是如同苦修,只要你拜我为师,我便教你怎么压制她的劫夜,若助我出来之后,以老子的功力,我便能让她永不受劫夜之苦!”
镜面在阳光中闪着炫光,他的双眸灼灼地盯着江辰,仿佛燃烧着两团火,微笑着说:“大丈夫一言九鼎,永不悔改。听你之言,当今天下三足鼎立,苍生苦不堪言,只要我出来,便能化解这场浩劫,你的心愿,我也让你一一实现!”
江辰的心里转过千百个念头,想起了灵音派,想起了爹娘,想起了羽,允天……等等以及想起了他所立的誓言。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
这么多年日子以来郁积于心的悲怒、不甘与不愿,刹那间全都如洪水决堤,江辰一咬牙,转身将帝明镜狠狠地掷向石壁。
两只狮龙异兽惊怒狂吼,“嘭”的一声,石壁碎炸,帝明镜却弹回他的手心,分毫无损。
姜帝明哈哈笑道:“帝明镜以女娲补天石,岂能岂能这么容易撞裂?”
江辰念力一引,望舒凭空祭出,双手合握望舒,奋力劈在帝明镜上,虎口进裂,双臂酥麻,连退了十几步,帝明镜没有半丝裂纹。
两只狮龙异兽盘旋洞外,摇头摆尾地嗽嗷怪叫,似乎在幸灾乐祸。江辰被激得怒火上冲,毕集全身真气,接连砍了二十几剑,以致双手鲜血流淌,却始终无功而返。
姜帝明大为失望,摇头道:“小子,你倘若真心愿意助我出来,破镜之事还得从长计议。”顿了顿,又道:“这望舒剑纵有再大威力,在你手里也不过是破铜烂铁。罢了,罢了,老子先教你一门法决。”
他让江辰盘坐在地,运气丹田,道:“小子听好了,这口诀能分化‘神心’与‘魔心’,怎么走,选哪条路,便是看你的。”
只听见姜帝明缓缓道:“元气未分,浑沌为一;惟初太极,道立于一。至道之精,窃窃冥冥,至道之极,昏昏默默。无视无听,抱神以静。形将自正,必静必清;无劳妆形,无摇妆精,方可长生。目无所见,耳无所闻,心无所知,如此,神形合一,方可长生……”
江辰全身剧震,心头一跳,吃惊不已,这口诀他再熟悉不过了,已然烂熟于心,这乃是当年自己闭面思过之时,那全身黑色煞气滚滚的神秘人教自己的口诀,下意识脱口道:“你怎么知道这口诀?”
姜帝明微微一怔,深深打量了江辰一眼,道:“这便是盘古开天地辟所创的三大功法之一的《界天衍》。”顿了顿,又凝视着江辰道:“你学过?”
江辰呼吸一窒,又惊又骇,简直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