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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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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负心汉李俭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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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如秋请来的大夫妙手回春,将重伤濒死的李俭救了回来。

    霍如秋虽未承袭母亲的冠绝当代,但也是个清秀可人的官家小姐模样。

    那李俭,皮相倒也是好的,人也能说善辩,见救他的是个美貌不俗的官家小姐,自然是甜言蜜语感激一番,将那少见男子的霍如秋撩拨得心弦一动再动。

    一来二去,二人聊得熟了,霍如秋便与李俭说起家里头有邪祟闹事一事,李俭只道:“这有何难?”给霍如秋画了几道符,嘱咐张贴在府中邪祟常出没的房内门后,邪祟必被驱散。

    霍如秋照做,不过三日,家里头果然再无怪事发生,平日里听得到嬉笑欢闹的小鬼声,也都没有了。

    对李俭便是既感激又崇拜。

    接下来的事,就是顺理成章了。

    感激他帮忙驱鬼的霍如秋,和感激她救命之恩的李俭。

    才子佳人,待在了一处。

    但李俭这个人,来处不知,只说自己是砦北南棉人士,来苏城为寻亲访友。再问细的,不说了。

    霍如秋有个门当户对的娃娃亲,原本是第二年春就要成亲了的。此刻与一个来历不明的男子厮混在一起,事情传了出去,那订亲的立马退了婚。

    双亲大怒,将霍如秋锁在家中不给出门。

    那霍如秋虽然平时看着温婉顺从的,此时也居然做了件叫人震惊的事情。

    有天夜里,霍如秋带了些细软翻了墙,跟来接应的李俭,私奔了。

    从此音讯全无。

    霍家的人遍寻不找,又急又气,苏春宁甚至因此事奔波而累得病倒了,霍比来也是雷霆大怒,说只当是没生过这个女儿,从此霍如秋与他霍家再没有关系了。

    直到一年多后,有个在他们家做过仆人的,托信来报,说是在左去城见着了大小姐,但人情况不好,请他们霍家赶紧派人来接回去,又说是治病要紧。

    霍如山说到此处,面上哀痛,道:“我寻到我大姐时,她已经疯了,终日抱着一个枕头,坐在那间破屋门口,叨念着李俭的名字。因为疯癫,也遭过当地一些流氓地痞的欺辱……”握紧了拳头,双拳上青筋毕现,说不下去了。

    想来当时的状况凄惨屈辱得很,一个被心上人抛下的独居女子,人疯癫了,容貌又是俱佳的,难不被坏心人垂涎。

    左去城那个地方,曾被流空占了数十年,蛮夷的民风早已渗入当地。又不是个产粮的地,也没有能经商的人,百姓都是赤穷的,被苏地收复后靠着苏城的救济过日子。

    花三曾有一年随着花黍离押粮到左去,那年苏地闹饥荒,左去更是饿殍遍地,人吃人的传闻也不是什么稀奇事。百姓们饿急了眼,见着有粮来,双目通红过来强抢,若不是花黍离拉了吓呆了的她一把并护在身后,她一身没几两的肉怕是也叫那些抢粮的百姓撕了分了回家吃去。

    霍如秋在左去,受尽了凌辱。

    霍如山将霍如秋接回了家。霍家的请来了无数个大夫,为霍如秋诊治,但霍如秋疯癫得太厉害,请来的大夫全都束手无策。

    前年霍如山听闻了歌山的刘葵歌医术了得,疑难杂症手到病除,便带了霍如秋及厚礼上门求治。

    花三知道刘葵歌那个人,最见不得旁人受苦,听到提到了刘葵歌,问霍如山道:“葵歌儿可收治你姐姐了?”

    霍如山点头道:“她那时身有寒疾,她师兄本不愿叫她劳累,但她见我姐姐那情况,毕竟心软,治好了大半。”

    花三笑了,与江离洲道:“你瞧,可不就是那个心软的葵歌儿么?那时候江湖里将我传得如何嗜血无情、暴戾恣睢的,我一身重伤满身是血倒在她山下,虽然知道我就是那个五庄的花三,但她还是将我救了。她这个人啊,心可真是软得很。就是怕有一日,这心软害了她的命啊……”

    江离洲笑言:“有你在,谁能害得了她?”

    花三心里有担忧,此刻却不便跟江离洲多言,只是笑了一笑,又问那霍如山道:“治好之后呢?想必是治好之后的事,叫你起了杀心吧?”

    花三瞧见霍如山腮边鼓了一鼓,大概是将牙根咬紧了,姣好面上冷冽恨意毕现,叫他此时看起来如同寺庙里壁画上绝美的地狱修罗。

    事情便是由这治好了大半的病起的。

    霍如秋的病叫刘葵歌治好了大半,人不疯癫了,也能记起事了,但终日只是哭,哭得双目泣血,人更病瘦。

    霍家的人着急,问她这一年来是发生了什么事。但霍如秋也不说,只是哭。霍家的人又要她放下,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当没有发生过,照常将日子过下去。但霍如秋也不应,也只是哭。

    终日也不出门,也不说话,见着人就以帕掩面,瑟瑟缩缩,不敢叫人看的胆小模样。

    到去年元宵,霍如山想着带姐姐去逛逛灯市,融到热闹人群里,吸一吸人气,大概人也能变得开朗些。

    出了门,一路牵紧了姐姐的手,将灯市逛了三四圈。看她立在一盏兔头灯前发愣不走,也给她买了,看她提着,如孩子一般高高兴兴的,霍如山心里有些高高兴兴的。

    等到要回府,霍如秋扯住了他,说道:“这家里只有你是靠得住的,我将事情与你说一说,你看看我究竟要怎么办才好。”

    因霍如秋开口说话而不是开口哭,又只点了他是家里头最得她信任的那一个,霍如山便有些受宠若惊,惊喜道:“今日外头冷,我俩回家去,慢慢说。”

    霍如秋却道:“这些事,在家里不便说,若是惊扰了爹爹娘亲,难不叫两位老人家为我忧心伤神。今日是好日子,夜是团圆夜,叫大家清清静静好好过,你寻个清净地方,我与你说说话。”

    霍如山在家外头有个宅子,是瞒着家里人置办的,便将霍如秋带到那处去。

    霍如山讲到这里,双目赤红,额上青筋隐跳,道:“我只想着她是要跟我将心里的话倒一倒,一个私奔的官家小姐,被另寻新欢的情郎抛下了这等恶俗的故事罢了……但却没想到是这样的事。”

    罔顾家里头的劝阻,跟李俭私奔,在李俭挑的左去城落脚。也曾恩爱过一段时日,但到后来,自家里偷的盘缠用尽了,恰好霍如秋又有了身孕,日子便过得有些艰难起来。

    李俭在街口支了个小摊替人写信。她一个官家小姐也做起了女红补贴家用。

    霍如秋有了身孕,李俭的表现是欢喜的,整日摸着她的肚子,喜笑眉开地跟肚子里的孩子说话,有时说着说着,还流下了口水,叫霍如秋取笑一番。

    霍如秋看他这高兴模样,觉得日子有盼头,凄苦些也无所谓。

    偏偏转折在生下了孩子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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