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长生约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二百五十七章 讲些旧日事(五)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当日里,苏木易未能带走花三。

    他才十三,还是个少年,荣嗣是个身强力壮的男子,武状元出身,还是个久经沙场的将军,他断然是打不过他的。

    可是他是苏地的尊主。

    九五之尊,断无阵前投降的道理。

    将刀一横,一手护住怀里的花三,硬声道:“我看今日谁敢拦本尊?!”

    朝堂军听此,喝一声,齐要上前。但方进一步,左右两旁的荣家军立即跟着立即动身,阵形变换迅速有序,自左右往中一合,钉盾重重搭在地上,从中穿出的长枪对着朝堂军的长枪,骑在马上的弓箭手搭弓对着朝堂军,朝堂军遭一挡,无法护主,场面剑拔弩张起来。

    荣嗣在马上,不下马,不参拜,连个场面上的请安或是拱手行礼都没有,冷冷看他,道:“太尊有伤在身,今日一早便去城外温泉行宫疗伤,至今仍未得回,尊主今日趁父尊不在行宫之中,肆意任闯,大开杀戒,还以二殿下要挟我等,意欲何为?难不成真要将自己父尊和年幼的殿下来个赶尽杀绝不成?”

    说也奇怪,听得荣嗣的声音,花三立时不哭了,眼中含着两包泪,扁着嘴,静静的,听着荣嗣说话。

    苏木易见荣嗣胡说八道,曲解他今日用心,气不打一处来,高声道:“荣将,你休得胡说!本尊定在今日在围场举办大猎,百官同庆,万民共贺二殿下百日。过了时辰不见人,本尊亲自来接,偏你行宫中人狗眼不识,这样生眼无用的人,本尊不杀,留着日后祸害二殿下吗?!”

    荣嗣哈哈笑了两声,问左右道:“可曾接到朝堂旨意,请二殿下参加今日围场大猎?”

    左右都道:“不曾。殿下满月以来,未曾从朝堂中接过这样的旨意,我等也不知尊主要为二殿下举办大猎,若是从朝堂中传来这样的旨令,我等自然不敢怠慢,不必尊主屈尊前来,我等也会把二殿下抱到尊主面前去。”

    答话的其中一个,便是满月时候答应苏木易,转告苏太尊,待百日这日,将二殿下抱到苏木易跟前那一个。

    这一番围场大猎,多年不曾举行,此次是苏木易为了花三而办,端的是兴师动众、大张旗鼓地准备了两月有余,还许苏地百姓参加。整个苏地都因着十年不遇的盛事轰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无人不期待,如今行宫中的人,竟然青口白牙地撒谎说不知道。

    苏木易大怒,怒极反笑,唇齿都发着抖,狠声道:“荣将,你教出的这些人,可是好本事,枉顾朝堂旨意,连本尊的命令也不听。如今赤口白牙地说胡话。好!真好!”

    那人就有些些冤枉般跪倒在地,行了大礼,再直起上身跪立着摊开双手,一副无辜神色,与苏木易禀道:“尊主莫要污蔑奴才,奴才在这行宫看守多年,太尊迁居过来之前便在此处了,从来勤勤恳恳,清清白白,不曾贪污过朝堂宫中来的东西,也不曾错漏过一条朝堂宫中来的指令。尊主在小殿下满月时候是来过一次,待不久便走了,此后朝堂之中再无消息传来的,尊主不信,可问负责传令的专人,问问他这两个月可曾传旨来过。”

    话音刚落,一个荣家兵便揪着一个内官穿过重重的荣家军来,将那人扔在地上,敷衍冲着苏木易抱拳行了军礼,便立在一旁,一手放在腰间佩刀的刀柄上,一手叉着腰,警惕着苏木易的一举一动。

    苏木易遭行宫的奴才一顿伶牙俐齿的谎言激怒,又遭这个荣家兵轻视,心内怒火大起,还未发作,被扔在地上的内官痛哭流涕,大呼小叫地叫着“尊主恕罪”,又说自己是遭了胁迫云云,叫旁边的荣家军一脚踏在背上,将他踩趴在行宫前的青石板上,并喝了他一声道:“想好了说话!”

    苏木易听得那个荣家兵脚下的骨头嘎吱作响,那宦官一丝一毫反抗的余地都没有,死死被压在地上,脸侧着,脖子成了一个奇异的角度,哭嚎着,哀求着要喘气,那荣家兵纹丝不动,全身的重量都在那只脚上头,面无表情的,仍旧是那一句,“你想好了再说话!”

    那内官便求饶,哭着说道:“没有的,没有的,奴才不曾来过行宫,不曾送过围场大猎的尊旨。”

    脚踏的荣家兵嘲讽笑着问道:“噢?可是方才尊主可是说是朝堂有旨意,”那荣家军在说到“苏尊”二字的时候,虚虚抬手,朝着苏木易这处抱拳潦草行了礼,并轻蔑瞟了苏木易一眼,“请小殿下参加围场猎宴。苏地之尊,一言九鼎,怎的可能说大话?若是有的事,在你这儿偏偏是没有,那岂不是你得了别的利益,中饱私囊,未将尊旨送达到位?”

    那内官一愣,但以为是活路,一叠声说了几个“对”字,慌忙道:“对对对,是我,是我没有将旨意传到位,是我,是我!”

    苏木易紧咬着后槽牙,怒目直视着那荣家兵。

    那荣家兵似是从来不惧苏姓人的威严,循循善诱,问那内官道:“是谁叫你不送旨的?是不是国舅爷?”

    那内官傻在了那处,明明白白知道那是一个坑,国舅爷如今权势滔天,满朝文武没有一个可敢抗衡的,他这一个小小内官今日就算侥幸不死,若是此时虚言作假,说是国舅爷,日后定是死路一条。

    但那荣家兵不放过他,不给他思考的机会,背后的力道重重压了下来,叫他觉得脖子行将断掉了,脊骨似都已经错位。他是听过荣家军的作风的,从来是冷血无情,这般才能百战百胜,他运气不好,偏偏做传旨意的内官,喘不上气哭了几声,绝望得很,只能顺着那荣家兵的话道:“是的,是国舅爷,国舅爷不让奴才将尊旨传到行宫,国舅爷不让……”

    未说完,那荣家兵装作借势站直身体的样子,脚下重重一用力,在场人只听得“咯啦”一声,地上那个内官不知是颈骨断了还是脊骨断了,死气沉沉的没了气息,舌头都吐出来老长,双目大睁着,是暴毙而亡的样子。

    又看得那荣家军抱拳行军礼,与荣嗣及苏木易笑着禀告道:“问清楚了,内官收了国舅爷的私利,拦了圣旨。”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