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不对啊。
顾沉记得很清楚,那一年他给翁千歌庆祝生日,因为只买了蛋糕、没有红酒,就算是他准备了生日礼物,翁千歌也不满意。
那时候还是大半夜,他们住的地方是在郊区,让顾沉上哪儿去给她弄红酒去?
但是小寿星说不满意,顾沉也不敢怠慢。
最后,顾沉查到那附近有处酒庄。
于是,大半夜的,顾沉开着辆老爷车——这辆老爷车,是顾沉用他打工的钱买的。
虽然说翁家收养了顾沉,但是在教育上,翁家绝对是奉行的穷养儿子富养女儿的理念。
因此,顾沉除了学费、伙食费,并没有多余的零花钱。
老爷车虽然破,却是顾沉用打工挣来的钱一分一厘的积攒了买来的。
那一晚,顾沉就是开着那辆车,跑去了酒庄给翁千歌偷了红酒!为什么是偷?
因为当时真的很晚了。
郊区人家,休息的都很早。
顾沉不能把人叫醒,只能偷偷翻墙进去。
而且,翁千歌还偏偏要跟着一起。
顾沉不让,翁千歌就生气。
最终,没有办法,顾沉只能带着翁千歌一起。
没想到,翻墙进去之后,顾沉熟门熟路的,就找到了藏酒的仓库。
翁千歌小声问他:“你怎么这么熟悉啊?
好像你家的后花园一样?”
顾沉看了她一眼,“我家后花园不就是你家后花园?”
“对呀。”
翁千歌抿着嘴笑,“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这么熟?”
“我在这里打过工。”
顾沉回答的极为不走心,可是翁千歌却吃惊不小。
她怔怔的看着顾沉,天太黑,翁千歌一个不注意,脚下一滑。
“小心!”
顾沉握住她的手,胳膊一用力,把人牢牢圈在怀里,“不让你来,你还偏要来,牵着我走。”
“知道了。”
翁千歌撇撇嘴,面上倒是乖巧的很。
到了仓库,顾沉让翁千歌选了酒。
“就这个……”翁千歌选了酒,喜滋滋的抱在怀里。
顾沉皱眉,十分为难,“选这个吗?”
“对呀。”
翁千歌点点头,这个怎么了?
不行吗?
反正不都是偷吗?
说实话,她从小到大没干过这么刺激的事情!不过,还挺好玩的。
顾沉想了下,“我的钱不够。”
“?”
翁千歌一愣,原来还要给钱的啊。
看到她这个表情,顾沉就知道她想什么,“当然要给钱,你还真想白拿啊。
叔叔阿姨是这么教你的吗?
翁千歌,你记住了,你可是翁家千金,一出生就注定的名媛千金。”
喔。
翁千歌鼓了鼓嘴,好像是她错了。
她看看怀里的红酒,“那你的钱,够买哪一种的?”
顾沉指了指其中一排,“那里的。”
他在这里打过工,自然清楚这里红酒的大致价格。
翁千歌乖乖的把手里的红酒放了回去,跑去顾沉指定的架子上挑了一瓶,“选好了,我就要这个。”
“嗯。”
顾沉点点头,走过去,从钱包里掏出钱来,放在架子上,再牵着翁千歌的手,“行了,走吧。”
“好呀。”
回去的路上,翁千歌一直都喜滋滋的。
顾沉忍不住问她,“这么高兴?”
“高兴呀。”
翁千歌咧着嘴笑,眼睛里有星星,“我哥给我买的,还是半夜翻墙,想想真是浪漫又感动。”
“你啊。”
顾沉拍了拍她的脑袋,结果,半路上老爷车抛锚了。
这可怎么办?
顾沉能用走的,他的两条腿没有那么娇贵。
只是,这一点显然不适用于翁大小姐。
翁千歌走了两步就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我不走了,走不动了。”
她像个小孩子一样,耍赖的蹲在地上。
顾沉拿她没有办法,只好对她伸出手,“我背你。”
“好呀。”
翁千歌立即抬头,一个顿都没打的答应了。
好像就在等着他说这句话,顾沉失笑,乖乖上套。
回去的路上,翁千歌就把红酒给开了。
“哥,你喝吗?
我喂你一口啊。”
顾沉皱了皱眉,算了,她今天生日,她说了算。
“嗯,好。”
翁千歌端着酒瓶,递到顾沉嘴边。
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并不是多昂贵的红酒,但是现在回想起来,似乎之后尝过的红酒,即使一支卖到百万,也都不及那一晚的香醇……这样的翁千歌,害怕红酒?
顾沉回过神来,深觉不可思议。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很了解她的——毕竟他是看着她长大的。
但就在这一刻,他却意识到,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顾沉问:“怎么会有这个毛病?”
“……”翁千歌笑笑,摇头,“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
她这是不想跟他说吧。
这倒是不奇怪,他们这一年来,近乎成了仇人,这次见面,她没直接上来撕了他,就算是克制了。
顾沉理解,她不想说就不说吧。
“要不要紧?”
“不要紧的。”
翁千歌忙摇头,“只要平时注意,基本不会有昨晚的情况。”
“嗯。”
顾沉颔首。
两人之间似乎没有别的话了,顾沉指指输液室,“我过去了。”
“哦,好。”
顾沉转身,进了输液室。
他走到护士工作的窗口,把病历单据交给她们。
护士接过去看了下,“先生,您这有有种药需要去急诊药房去取的,但你需要做皮试,你有家里人或是朋友陪你一起来吗?”
“……”顾沉刚想说没有。
他孤家寡人一个,哪里来的朋友。
“有的。”
顾沉一愣,侧目看去,是翁千歌——她竟然跟着来了?
翁千歌没看他,对护士说,“是要拿什么药?
我去拿。”
“好。”
护士指着单据,对她做交待。
翁千歌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顾沉拧着眉,“千歌……”“你在这里等我。”
翁千歌指了指输液厅的椅子,“护士说要给你做皮试,我去拿药,刚好你的结果也出来了。”
说完,拿着单据出了输液厅。
顾沉望着她的背影,沉默。
“先生,请过去那边坐,我们马上给你做皮试。”
“嗯。”
顾沉点点头。
做皮试的时候,顾沉一直盯着门口,略微有些焦躁。
时间突然变得非常慢,度日如年算什么?
这会儿对他来说,就是度秒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