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启章在乎不在乎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陈文明书记倒时很在乎……”钟向阳的话没说完,他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陈文明打来的。
“是陈文明打来的,我接个电话……”钟向阳拿起手机不好意思的说道。
过了一会儿钟向阳接完电话重新回到了餐桌旁,将手机放在了桌子上,一脸的无奈。
“咋啦?出什么事儿了?”任明琦关心的问道。
“刚刚陈文明书记给我打电话,说不用去市里汇报了,他已经找了赵汉良书记,赵书记说这事没有必要闹到市领导那儿去,让我们自己把村里的事情处理好就行了,悄悄的进村儿,打枪的不要,这倒没什么,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要让我挂职梨园村第一书记,这不是扯淡吗?镇上的工作已经够忙的了,还要把我弄到村里去。”钟向阳非常无奈的说道。
任明琦闻言没有说话,因为龚蓓丽在这里,对于这件事情还轮不到她插嘴。
龚蓓丽听了也没有说话,依然神色如常的吃着自己的饭,钟向阳看她对于这件事不予置评,也就没有作其他表态。
“看来你是得罪赵书记了,还是找个时间找他好好汇报一下自己的思想动态,能挽回多少挽回多少吧。”龚蓓丽说道。
“你哪得罪他了?”任明琦不解的问道。
“可能还是因为周明的事儿,无所谓,去村里就去村里吧,反正到哪里都是工作,再说了只是挂职第一书记,又不是把我完全发配到村儿里去,镇上的事儿我还得干,就是忙了点儿”。钟向阳无所谓的说道。
“你这样想就不对,不能什么都说无所谓,国家的活累死你也干不完,但是我们干活是为了什么呢?还不是为了能在工作之后得到肯定,有进一步上升的机会儿,你现在和领导置气,活是干了,但是上升的机会没你的事儿,何必呢?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向领导承认个错误和领导交交心,这不是很好吗?”龚蓓丽说道。
钟向阳闻言笑了笑,立刻表态道:“县长您教训的对,我马上整改,明天就去找赵书记汇报工作,承认错误,把前面没有照顾到的情绪都给他安抚好了”。
“向阳,你要明白,有些规则是领导制定的,所以你必须遵守,有些规则呢,虽然不是领导制定的,但是领导有利用规则的权利和机会,而你只是那个被规则左右的人,所以要想为自己争取到一个好的规则,那就得低头,没有办法,我们都是被规则框定了的人,规则对我们有利的时候,我们会觉得这个规则真是太好了,但有的时候,我们被规则框死的时候又觉得,这都他妈什么事儿啊……”
对于龚蓓丽说的这些,钟向阳心里当然明白,但是我们大多数情况下还是一个普通的人,既然是人,就有自己的情绪,骄傲的脾气,以及不可一世的想法,但是当这些东西触礁的时候我们才会醒悟,作为个人,和强大的规则对抗,实在是太自不量力了。
所以不管钟向阳之前有多么大的脾气和想法,但是经龚蓓丽这么点拨之后,他立刻就明白自己错在了哪里,和一般人相比,钟向阳受过高等教育,虽然学的是医学,可是在人情练达和通透人性方面,他比一般人还要灵透一些。
学习规则,利用规则,这应该是我们游走在社会这个弱肉强食的丛林中终生都应该重视的事情。
不管你信还是不信,不管我们面对的宣传多么美好,但是这个社会就是弱肉强食,穷人越来越穷,富人越来越富,马太效应不可逆转,这是不可争辩的事实,那些宣传的所谓公平和正义,只不过是安抚你造反的心而已。
“小任,你要跟着向阳好好学,她比你强得多,你看你那嘴撅的都能栓驴了,我也是从你这个年龄成长过来的,所以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很清楚,你是不是在想钟向阳怎么变成这样了,没有一点尊严,没有脾气没有年轻人该有的意气风发……”
龚蓓丽借着钟向阳这件事情开始教育任明琦,任明琦开始的时候确实有些沮丧,因为她喜欢的那个钟向阳就是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对不平事要敢于担当,敢于出手,但是现在他已经开始慢慢变得油腻了。
“……我不知道你们坐飞机的时候有没有留意,工程人员向你们宣传安全知识的时候,有一项让我印象深刻,那就是请你先为自己带上氧气面罩,再去帮助其他人,我特意留意过这个顺序,确实是先给自己戴上氧气面罩,再去帮助其他人佩戴,这说明什么?”龚蓓丽问任明琦道。
“你自己都活不了,怎么去帮助其他人呢?钟向阳现在就是这个情况,如果他这一刻不低头,那么他以后做的事情就是那些零敲碎打修修补补的活儿,把他发配到一个偏远的部门,没有任何工作可干,自己做的事情,也看不到任何意义,慢慢的你整个人就被时间消磨掉了,你所有的韧劲儿都会被时间拉长,最后拉断,所以要想做事就要先保住屁股下的位置,否则的话没人会听你的”。龚蓓丽这次是对着钟向阳说的。
如果说她对钟向阳没有一点好感,那是扯淡。
但是这种好感被她偷偷的隐藏起来了,包括她和钟向阳之间的那些暧昧情绪,他们隐藏的很好。
她实在不愿意看到钟向阳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被消磨掉,无论是时间还是权力都没有资格消磨掉钟向阳。
三个人的对话一直持续到这餐饭吃完,然后任明琦就去收拾东西了,而钟向阳被龚蓓丽叫到了楼上书房里。
“这几天肩膀又疼了,帮我按一按”。龚蓓丽坐在椅子上说道。
钟向阳也没有客气,以往他帮助龚蓓丽按的时候时常还会在她的肩膀上搭一块毛巾,这样就不会发生肌肤之亲了。